第44章 第 44 章(2 / 2)

前世廢後兩大主力,一個是宋子明,一個就是秦執禮!五年後的宋子明是年輕的閣臣,秦執禮是兵部的侍郎,是又一個能臣!謝嘉儀一直是懟著宋子明收拾,因為她知道宋子明不管說得多慷慨激昂,初心就不正,不就是為了他那個心頭肉嘛,嘴上一套心裡一套。有本事硬上,直說自己就是衝冠一怒為紅顏,扯著國體對付她,她就呸。

前世每次經過宋子明,謝嘉儀都特彆端莊地含笑對他,點頭,用在外人看來就是她這個皇後禮賢下士的風度,溫言對宋子明道:“宋大人就是個偽君子、慫貨。”然後提高聲音讓彆人也能聽到:“本宮還是欣賞宋大人的作風的,再接再厲。”

在彆的臣子眼中,這就是她這個皇後對廢後的中堅力量依然有容人之量,以至於讓很多跟風的人都動搖了立場,她這個皇後最要命的就是無子還悍妒,威脅社稷江山穩定,但她在臣子們口中也是有優點的,這個“容人之量”就是其中一個。

可對秦執禮,她真是給他留足了臉麵。畢竟秦執禮確實是能做事的臣子,又是有名的愛重其妻,這樣一個人就是罵到她臉上,她也得容。一直到他和保寧侯庶小姐事情鬨出來,她才開始膩歪這個人。不過她總以為,至少廢後,他該是出自公心。畢竟她又沒得罪過這個泰寧侯世子爺.....

眼下看,這哪兒是沒得罪過,這人居然也他爺爺的是張瑾瑜的人?

謝嘉儀站了起來,在屋子裡繞了兩圈:他們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會聚在一起?泰寧侯世子怎麼都不至於走一個宮婢的門路,除非他們認識得更早,早在鳴佩被送到她身邊。

那就是泰寧侯去太子的莊子,遇到了當時藏身在那裡的鳴佩.....謝嘉儀想著想著覺得有點話本子的味兒了,當時大約鳴佩要麼是小丫頭打扮,要麼乾脆是女扮男裝,但她跟其他畢恭畢敬的小丫頭子可不一樣,讓世子爺秦執禮覺得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於是就心悅你在心口難開,然後用自己為臣的一生守護你?

謝嘉儀無意間就真相了。

被步步安排偷聽的小子進來回了話,步步興奮道:“郡主,果然是男的對鳴佩有情!”說著上前把秦執禮的原話說了,說到自己定了保寧侯府的庶女,跟著就說什麼“我心如磐山,此生無轉移。”

謝嘉儀作為一個各種話本子文學的愛好者,當即就想象到當時兩人廂房中的畫麵,明明是秦執禮求娶了人家侯府姑娘,結果這句話一出頓時肯定就是兩人相顧無言,一個臉紅,另一個也臉紅,但是秦執禮必然是雙眼冒著火熱的賊光看著他的夢中神女一樣的心儀對象,那眼神裡是啥呢,必然是又痛又無力,把他那顆忠誠而熾烈的心畢畢剝剝燃燒著。

那鳴佩聽回話就該是先嬌羞,給了對方想象的空間,又立即義正詞嚴請對方莊重,不然她馬上就走,“這樣的話,再不必說”。可她偏偏又說了句,“我此身此生都是不由己的,我亦知君也是”。

於是兩個人就各自沉默著,並肩麵對著這個被像謝嘉儀這樣混賬的權貴把持的世界。

謝嘉儀品著這味兒,她細細地品,品著品著她就品出了不對味。她接著品,然後沉迷於話本子的謝嘉儀啊才想起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張瑾瑜是要做貴妃的人啊,也就是她謝嘉儀凶殘,不然人家是從小立誌做皇後的。

謝嘉儀非常認真在思考一個問題:徐士行讓我做了綠頭烏龜,某種意義上她無比厭煩的張瑾瑜是不是給她報了仇,雖然不一定讓徐士行翠綠,但那麼些縹緲的寫意的綠,到底是有的吧.....

品出的味兒讓她沉默了,她晃了晃頭,把亂七八糟的念頭晃走。重新回到眼前張瑾瑜和秦執禮身上,真沒想到這個濃眉大眼的世子爺心有所屬的那個人是張瑾瑜。

驚異過後,謝嘉儀很生氣。就連張貴妃這個狗東西居然都有一個為她守身如玉,為她對著自己這個皇後都敢衝鋒陷陣的狗男人.....這可真是太氣人了。

張瑾瑜蘇煙,這些她最煩的人都有。偏偏她這個自詡俠肝義膽,披著鳳冠霞帔的江湖兒女,她——沒——有。她的幼時恩人錢瑩瑩沒有,她喜歡的大公主姐姐也沒有!

作為一個隻當正妻的人,縱使她不是郡主,她就是嫁給一個賣麻油的也得當正妻的這麼一個姑娘,謝嘉儀最煩這種娶了彆人當擺設,他居然還有一臉他心向明月,天天痛苦甜蜜著感動自己的狗。關鍵有種的話,你跟人家姑娘和人家姑娘娘家說實話呀,你用銀子砸一個心知肚明願意進來做幌子的,她謝嘉儀就服氣,至少是個有種的漢子。

就秦執禮這樣的,保寧侯府再不疼這個庶女,他敢說實話作踐到保寧侯府的臉上,人保寧侯府就是拚著不巴結不財迷了也得帶著家丁噴著唾沫對著泰寧侯府的招牌罵。泰寧侯不送上二十台禮物裝孫子賠禮道歉,保寧侯府能罷休!

他倒好娶個不得寵的庶女就是為了好哄唄,就是看準了事情敗露也沒人給人家撐腰,這種踩著正妻,眼巴巴瞅著彆人的真情真是讓謝嘉儀看見一次就想喂一次狗.....昏者婚也,這就是正名分,沒有名分的真情隻有一個原因,就是配不上這個名分。從宋子明到秦執禮,偷偷摸摸還把自己感動得哇哇叫.....這樣的男的她見一個就得替天行道一個,才不枉她這一身武藝,一顆行俠仗義的江湖心。

謝嘉儀把自己想激動了,這是一種即將斬妖除魔的激動,她覺得她安靜了許久的小鞭子又有了用武之地。

她甩著自己的小牛皮鞭子,滿意地看著它:本郡主就是靠著你打儘天下這些不把彆人當人的狗。

步步在旁邊問:“郡主,抓不抓?”

謝嘉儀摩挲著手中皮鞭光滑柔潤的檀木柄,沉吟了會兒,“不能抓。”

步步應是,心裡道可惜了這麼個機會。從知道鳴佩背著郡主,跟長春宮東宮都勾搭上了,他就把鳴佩看做背主的奴才。如意說過,背主的人,就是一個死。可惜,他們要看著這麼一個東西一直活著。

謝嘉儀想的卻是張瑾瑜這個人連著太多條線了,一旦真毀了她,眼前知道的就好幾個人會跟她謝嘉儀死磕。可謝嘉儀當前需要的是穩住局麵,她要把今年南方水患這個坎兒過去,還有明年的北地之亂,這才是真正的大事。

大事沒完前,一點都不能亂。

張瑾瑜,不值得她冒險。

她這個不夠聰明的腦子,經不得亂。她皇帝舅舅的身子,更禁不得亂。

一旦局麵亂了,她為了這麼個玩意誤了大事,就是死了見到爹娘也得被娘親按住往死裡打,父親大概著急救她,在娘親的眼刀子下也隻能多看她一眼,轉身背對她。此外她那個自封北地英傑的哥哥,一天能笑話她三百次。

如果她們就是生活在同一個話本子裡的兩極,屬於張瑾瑜的故事也絕不能是早死的紅顏白月光,留下她這個郡主被暗中寵愛她的家人、真愛她的世子、寵愛妹妹的哥哥、與她青梅竹馬的東宮視作眼中釘。她哢嚓了張瑾瑜,這個話本子就變成這些人紅著眼咬著牙處心積慮壞她的事兒,要為早死的白月光複仇的故事了,她不喜歡,她想看的故事——。

她長長地透了口氣,她現在什麼都缺,既缺時間又缺人,她得穩住。謝嘉儀停在桌邊,轉著茶盞:我不動你,我動你背後的男人們。

她想看的故事,是站在她對麵的人一點點覆滅的故事,最後剩下這個被藏在暗處的紅顏白月光,她真的很想看看,那時候的張瑾瑜,是不是依然穩健端莊優雅一如前世。那些她作為皇後都沒有的東西,張瑾瑜真的有嗎?

如今失了錢家金山銀山堆著推著、又得罪了她這個郡主的宋子明,早已經舉步維艱,曾經暢通的官途,已經停滯下來。這麼下去,彆說入閣,就是再往上升半級,都難。

接下來就該輪到這個秦執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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