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打得狠,他身上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特彆是他的後背,傷得最為嚴重,青青紫紫,沒一塊好皮,再加上瘦骨嶙峋的脊背,好似裡麵脆弱的骨頭皆被敲斷,換做一般人,無法直視。
幸好祝荷非常人,抹藥油的手法更是巧妙。
駱驚鶴閉眼,整個人如一具僵硬的屍體任由祝荷擺布。
給上身擦好藥,祝荷揭開褲腰帶,要給駱驚鶴的雙腿上藥,駱驚鶴下意識攥緊自己的褲帶,最後又放棄抵抗,繃緊自己瘦長的雙腿。
脫掉褲子,祝荷發覺駱驚鶴的膝蓋破了皮,有小血痂凝在膝蓋上,是新傷。
她瞄了駱驚鶴一眼,沒有詢問,用溫水清理乾淨,再抹上藥膏。
抹藥油的時候,駱驚鶴繃得太緊,導致不好揉開藥油化瘀,祝荷開口:“放鬆點。”
然,駱驚鶴置若罔聞,始終無法放鬆,此時他雙目緊閉,眼周浸紅,全身意誌力俱用來強忍厭惡和羞憤,哪裡顧及得上祝荷的話。
祝荷將就著揉。
許久,終於上好藥,祝荷把碗勺收拾好帶出去。
駱驚鶴緩慢地呼吸。
祝荷再出現在西屋,是給駱驚鶴送藥,除此外,她帶了一束田野間常見的油菜花。
油菜花朵朵綻放,顏色鮮豔漂亮,金燦燦的,充滿朝氣,像一簇熊熊燃燒的烈火,點亮西屋。
祝荷將黃花插.進竹節筒裡,放在四方桌上,當做裝飾,供人欣賞。
竹節筒裡的油菜花美麗動人,芬芳飄香,成為西屋最亮的一抹顏色,給死氣沉沉的西屋帶來一縷生機。
祝荷摸了下金黃色的油菜花,回首,露出真切愉悅的笑容:“花好看吧,顏色真美。”
駱驚鶴短暫瞥一眼,就收回視線,一字未吐,祝荷也不在意,撂下一句“中午彆出來”後出去忙去了。
良久。
駱驚鶴掀開眼皮,定定注視麵前的油菜花,口中餘留淡淡鹹味。
他想,祝荷沒有變,他不會被她現在表現的反常蒙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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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三刻,祝荷在門口張望,久不見周玠身影。
祝荷絲毫不急躁,不慌不忙繼續等待。
一炷香的功夫,祝荷遙遙望見闊步過來的周玠,隻他一人。
祝荷揮手:“周大哥。”
周玠衝著祝荷溫溫一笑,端的是文質彬彬的模樣。
假模假樣。
祝荷迎上前:“周大哥,一路受累了,謝謝你今日肯賞光到寒舍一聚。”
“不用謝,我隻是好奇你到底意欲何為。”周玠突然湊近,居高臨下審視祝荷。
周玠的身影氣息結結實實罩住祝荷,祝荷適當害羞臉紅,訕訕道:
“周大哥言重了,我隻是想請你吃頓飯,周大哥,請進。”
周玠略一眯眼,視線在祝荷的脖頸遊移片刻,咧嘴一笑,提腳入門。
至堂屋,祝荷搬來椅子,周玠隨意坐下,他環顧四周,托著下巴問:“怎麼沒看到你那個藥罐子小叔?”
“不會要死了吧。”
祝荷輕聲回答:“沒有,驚鶴病了,正在屋裡養病。”
“哦。”
祝荷給周玠倒杯茶:“周大哥,你先坐下吃口粗茶,我去廚房燒菜。”
周玠沉吟點頭。
過了半盞茶功夫,周玠出現在灶台前。
祝荷被油煙嗆得咳嗽一聲:“周大哥,你怎麼來了?這裡油煙多,你當心熏到。”
周玠聞到令人口齒生津的香味,繼而打量祝荷嫻熟的炒菜動作,“你倒是沒誆我。”
祝荷笑道:“我怎會騙周大哥,倘若我對自己的廚藝沒信心,我是不會請周大哥過來吃飯的。”
周玠笑了笑,胸口泛出一股微妙的情緒,強壯的心臟一下一下地跳動。
他沒離開,就站在祝荷對麵三尺外,與她保持統一水平線,一瞬不瞬盯著她,若有所思。
祝荷一麵留神,一麵做菜。
冷不丁,聽到周玠提問:“你喜歡我什麼?”
祝荷壓低聲音道:“喜歡就是喜歡。”
“何時開始的?”周玠聲音平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