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半晌,祝荷輕輕拍了拍蕭小花的肩膀。
蕭小花驚喜交加。
祝荷平靜道:“彆說那些,你不差。還有你不要忘了你有孕了。”
蕭小花熱淚盈眶:“沒事的,不打緊,我願意。”
祝荷沒說不可以,也沒回絕,但這件事她不會再管了。
蕭小花權當祝荷同意了,如願以償繼續在祝荷家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風波過後,祝荷的生活一如既往,辦事尋歡兩不誤。
轉眼四月中旬,晌午,祝荷剛從鎮上回來,楊嬸子過來幫祝荷一邊提東西,一邊說:“祝荷妹子,這三天怎麼沒看到小花妹子呢,她是有事不來了?”
祝荷:“這三天她都沒過來?”
“對啊。”
祝荷蹙眉,她這幾天有很多事要忙,故而沒太注意蕭小花。
三天沒來,蕭小花要是不來都會告訴她的,莫非是出什麼事了?
算了,蕭小花的事她已經不便插手。
祝荷把買回來的肉菜放下,接著給駱驚鶴送了兩本書,然後便出了院子。
駱驚鶴拿起書,瘦長的手指輕輕撫摸封麵,目光放遠,落在門上。
這扇特意給他安上用來擋風的木門好似一個分水嶺,將外麵與裡麵的世界完全隔開,天塹之險峻,容不得任何人越過雷池。
駱驚鶴垂目,扯出一抹沒有笑意的笑,身影孤絕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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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荷到蕭小花家後便敲門,然裡頭沒有一點兒動靜。
“蕭小花?蕭小花?”
屋裡久久不見回應,倒是有幾條大黃狗被吸引過來,朝祝荷狂吠。
祝荷嚇唬走黃狗,成群結隊的狗子不甘心,遠遠地衝祝荷叫,祝荷不管它們,又喊了幾聲,思索一陣準備翻牆進去的時候,門緩緩開了。
不等祝荷進去,蕭小花就撲進祝荷的懷裡,放聲痛哭。
祝荷頓了頓,手撫著她的背:“我先送你進去。”
祝荷發覺蕭小花身體狀態不對勁,身上散發出血腥味。
蕭小花哽咽點頭,祝荷扶著她進去,讓她躺在床上。
“他打的?”
蕭小花不僅身體虛弱,麵色慘白,她臉頰兩側非常紅腫,額頭、鼻尖、嘴角都有傷。
聽言,她點頭,目露恨意,張了張白如薄紙的唇:“孩子沒了。”
是被馬威踹沒的。
三日前,馬威醉醺醺回來,蕭小花意外從他口裡得知六年前第一個孩子死掉的真相。
原來不是她不小心,而是馬母迷信,她找大師算孩子的命數,大師說孩子不詳,遂偷偷在水裡下藥,蕭小花在不知情下喝光摻了墮胎藥的水,然後孩子化作血水。
而這一切馬威都是知情的,可是事後他竟然堂而皇之把所有的過錯加怪罪在蕭小花身上。
蕭小花便以為是自己的過失,自責愧疚了數載,夜夜以淚洗麵,忍受著馬威的毒打——這是她該受到的懲罰。
所以蕭小花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才會那般沒有理智,那般憤怒,她第一次鼓起勇氣吼著嗓子質問馬威:“為什麼?為什麼?”
“為何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馬威,你告訴我!”
馬威罵道:“說過了沒?說過了老子要睡覺,一邊去,再說你現在肚子裡不是又揣了一個嗎?作甚要追究以前那點屁事?”
孩子沒了的事被馬威輕飄飄用兩個字“屁事”概括,蕭小花悲憤到極點,她感覺有什麼轟然塌陷。
可笑滑稽,天底下怎會有她這般愚蠢天真的女人!竟然被男人虛偽的表象和幾句甜言蜜語哄得團團轉!
她突然好後悔,後悔自己是個賤骨頭,竟然在有了孩子後臆想與馬威過上幸福的生活,竟然幻想馬威會改過自新......
蕭小花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聲比哭聲更慘烈悲哀。
馬威被蕭小花這發瘋的樣子嚇了一跳,斥罵道:“發什麼瘋!彆笑了,吵死人了知道嗎!”
“瘋婆娘。”
蕭小花沒停,笑了一會兒,不管不顧抽了馬威一巴掌。
第二個巴掌要落下時,反應過來的馬威火冒三丈,當即捉住蕭小花的手腕,赤紅雙眼突出:“賤人!竟敢打我!誰給你的膽子!”
說罷,馬威拽住蕭小花的頭發,抽她踹她,蕭小花想起祝荷教她的知識,心念一動,使勁全力踹馬威下盤。
頃刻之間,就聽馬威用雙手捂住自己的下.體,嚎叫:“啊——”
蕭小花逃出魔爪,抄起凳子就要砸向馬威。
馬威閃身躲開,目眥欲裂,眼如惡獸般可怖,他咬緊牙關忍住巨痛,幾個呼吸間便用蠻力抓住蕭小花。
男女力量懸殊,加上馬威有了防備,蕭小花無法再偷襲,幾度掙紮都毫無作用。
蕭小花如無力的困獸,她恨自己放棄了擺在她麵前的機會,如果她能繼續學,一定不會向現在這樣被馬威當方麵毆打。
熟悉的疼痛來襲,蕭小花冷汗涔涔,忽而,下腹驟疼,好似有無數刀片在小腹裡絞,內心的恐懼蔓延上來......
“對不住,祝娘子。”蕭小花潸然淚下,麵色淒楚狼狽,“我......”
祝荷:“什麼都不要說了,你先好好躺著,我去給你請郎中過來。”
蕭小花身體顫抖,不止是身體上遭受酷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