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所有活路都被堵死了,活著反而是件辛苦事。至於跟著止修看反派大BOSS統治世界什麼,我都死在他手裡一回,實在無法再對著他講述光明。我自己不瘋、不黑暗都不錯了。
我膽小本來就小,已經做了自己所有的力所能及。我向聖主請求,拯救世界、改變反派什麼的……這麼偉大的事情,就交由英勇的勇者去做吧。
我該死就死了!活著也是添亂。
我設想一下自己複活後的結局。
我沒有辦法對止修的所作所為無動於衷,必然會有再背叛他的一天。第一次背叛就被掐死了,如果還死性不改再有第二次……我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我捂著臉無助的蹲在地上。我想家了,但儘管老爸心疼我,我也沒辦法向他尋求保護。那是一種被世界孤立的感覺。
我本來以為,聖主讓我死了還有知覺,是對我所犯罪孽的最殘酷懲罰。現在才知道,活過來才是。
我忽然靈光一閃,在屋子各處找利器。
如果我一醒過來,趁止修不注意當即抹脖子,是不是一切就能結束了?
我不用再保持現在的狀態,也不用再戰戰兢兢痛苦的活著。或者,我應該再狠一點,直接自殺把屍體一起毀了,對!這樣比較安全!
這樣對自己下狠手,我有點小緊張。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它要求下手要絕對的乾淨利落。要是不小心,沒死成……
我需要勇氣!
我給自己鼓勵。
我大概是整個艾伯大陸最沒有出息的驅魔人。明明能活,卻已經在盤算死的事情了。我感到無比的自責,好像自己的信念崩塌了,根本沒有資格活在光明之中。如果我爭氣一點,活著和止修最後拚個他活我死,壯烈犧牲也好。
不知道這麼做的話……這次又會怎麼死。
我默默摸了自己的脖子。還是害怕。
不過,至少結果不用我憂心。反正都是死。
我一個人想了很久,還沒有決定好選擇哪種死法。木屋外麵地動山搖。藤蔓哀嚎的聲音尖銳刺耳,好大的聲音,好像整片森林都在慘叫。
我看到了地麵隆起的樹根。是木屋旁邊那棵大樹的樹根,它摧毀了小床,我的屍體跌摔在樹根之間。我看到樹根底下的森森白骨。想起征服曾經說過,藤蔓吸食巫師的血肉……
艾伯大陸曾經,竟然有這麼多的巫師……
在傳說中,巫師背叛了惡魔,幫助聖主對惡魔下了詛咒。惡魔消失後,他的七個原身就在艾伯大陸上,對巫師進行了追殺。在七個原身沉睡前,艾伯大陸幾乎已經沒有巫師的存在了。
因為巫師擅長製作藥劑,所以現在艾伯大陸上的巫師,其實都是藥劑師,並沒有什麼詛咒力量。那些說自己會詛咒的,都是騙人錢財的騙子。多少人也曾認為,巫師是根本不存在的。
所以,艾伯大陸上,巫師也曾占據一席之地。
惡魔的原身,是將他們滅族了。
我為原始血脈的力量感到恐懼。他們那麼輕易的就將一個種族滅絕,驅魔人、人類,是不是也會走上巫師的老路。
我隻顧著驚歎,根本沒注意,自己的屍體陷入了樹根之間。兩道法力打了過來,樹根發生斷裂卻沒有停止蠕動。
是止修!
他跑來扛起我的屍體,帶著我衝出木屋。止修在樹木間跳躍穿行,不停的喘著粗氣。
外麵完全變了樣子。地上沒一處平靜的地方,樹根交錯吞噬著地麵上的一切,無數的黑色蟲子在粘稠的黑水上爬行。
藤蔓發起了攻擊,卻避開了止修,全往止修身後去。
我連忙回頭。才意識到止修現在是在逃亡。征服在他身後追著不放。
止修把征服放出來了!
我看著征服猙獰的笑容,一下就猜到了。
在這時候,我的心理素質意外的好。我竟然還想了想,至少不用擔心複活的事情了。估計沒一會,我和止修都會死在征服的手裡。當然,我的死具有另一種意義。
止修的速度明顯比不上征服,全靠藤蔓在阻攔。更何況止修還扛著我的屍體……少了一邊手,抱是不可能了。
我看著征服越來越近,被追逐的感覺太令人害怕。
我閉上眼睛,不敢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