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山下捕獵了?”石薑大哥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雖然野獸口不能言,但多少年的默契了,為了生存,他們彼此已經約定俗成,在山中躲避洪災的日子裡,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嚴禁大批獵殺野獸。
“不是的族長,這是咱們從水裡撈上來的,它們自己淹死的,不是我們獵殺的!”族人們當然知道這個規矩,當即出言解釋道。
“趕緊丟回去!你們幾個,先不要回營地,我會讓人給你們拿好衣裳,在營地外麵用艾葉水洗個澡,把衣裳換了再回來!”叔姒麵色大變,忙叫人攔住了他們。
“這些被淹死的野獸身上,可能也帶有瘟疫!”
此言一出,兩個部落的營地都炸窩了。
可憐那十幾個扛著獵物回來的族人,此刻已經滿頭大汗,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怎麼辦?大巫說他們背上的獵物有、有瘟疫?
瘟疫這個詞,他們並不陌生。之前大巫給他們講部落衛生的時候,反複提到過這個詞,所有不衛生的行為,都有可能為部落引來瘟疫,也就是傳說中的瘟神……這、所以他們是不小心把瘟神給帶回部落了嗎?好想哭~
“不怪你們,是我沒說清楚,下山撈河柴可以,水裡淹死的活物一個都不能碰!你們先下山把這些死物丟回水裡,然後在山下等著,我會叫人給你們送洗漱的艾葉水和新衣裳。”見他們嚇得渾身發抖,叔姒不得不出言安撫道,“彆怕,隻要口鼻沒有接觸到這些死物,不要吃它們的肉,就不會得病。”
事發突然,等到把這十幾個人安頓好,天色都快暗下來了。趁著晚上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叔姒不得不再次重申了部落的新規:今後,所有人都不許去河裡撈淹死的獵物吃!
“可是從前我們也撈過河裡淹死的獵物吃……”一個叫欏的男子忍不住反駁道。
叔姒看了他一眼:“那麼從前吃過淹死獵物的人,都活著嗎?”
“也沒有都死掉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放著部落裡安全又吃不完的食物不吃,我們要拿族人的姓名,去嘗試那些可能帶有瘟疫的食物?”顏少薑瞪了欏一眼。
叔姒不清楚欏的敵意,他難道還不清楚?不就是因為大巫選了叔姒而沒有選擇一直伺候大巫的欏作為繼承人,他心裡不舒服了?也不想想,巫者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得了的嗎?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欏真的有成為巫者的天賦的話,那麼根本就不會等到叔姒出現,玄薑大巫早就指定欏作為自己的繼承人了……要知道,那時候的玄薑大巫已經非常老邁了,整個部落都找不出第二個比他年歲更長的老人年,沒有人比玄薑大巫更想早日定下部落的下一個巫者!
遲遲未定,隻有一個原因:他們部落的所有人都沒有成為巫者的天賦!
“閉嘴!都聽大巫的!從明天開始,誰再去河裡撿淹死的獵物吃,就趕出部落!”石薑族長一錘定音。
弟弟說得對,如今部落裡的存糧還有許多,又不是餓肚皮等著獵物下鍋,為什麼要拿族人的性命去開玩笑呢?
石薑族長連趕出部落這麼重的懲罰都說出口了,其他人哪敢再說半個字?
對於欏這種莫名其妙對他有敵意的人,叔姒都不用問,就能猜到他們在不忿些什麼,無非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看到彆人得到罷了。跟這種人是沒有辦法解釋的,因為你越是解釋,他反倒會覺得你是聖母小綠茶,不搭理、冷處理是最好的,反正,不過是幾句不痛不癢的質疑,人活在世上,哪怕是金銀珠寶,還有人會嫌棄你滿身銅臭味呢,叔姒也沒指望自己真的變成瑪麗蘇劇裡的萬人迷……他有他家顏同學的愛就夠了。
眼下最要緊的,卻是河柴的打撈和晾曬。
幸虧族人們無意中從河裡打撈了淹死的獵物上來,這倒是提醒了叔姒:河裡撈上來的河柴,不像他們之前在山溝裡撿到的曬乾的河柴,裡麵可能也帶有各種病菌……這種河柴絕對不能帶回營地晾曬!
所以——
“明天我會和少薑去山下尋一塊適合晾曬的地方,大家可以把撈上來的河柴先堆放在那邊,等曬乾了再背上來用。”
這是他能想到的、既能隔離病菌、又能保障部落日常燃料所需的最好的法子了——誰讓他們現在連消毒水都沒有呢?等夏日部落裡空閒些了,叔姒還是想和顏少薑一起去找找附近有沒有石灰岩,石灰也是天然的消毒劑,而且還能拿來做建築材料。
到時候他務必要用潔白的石灰,給神明砌一座最氣派的祭台!也不知道祭台修好之後,那位神秘的神祗,會不會再次現身,傳授給他彆的法術呢?
叔姒從不覺得這樣是貪心,他想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在武力值已經注定沒辦法提升的情況下,他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大約就隻有那神秘的法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