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天台。
戚莊狠狠踢了腳牆角,質地良好的皮鞋蹭下一大塊牆灰。
這動靜看著就疼, 他還覺得不夠, 一團火氣憋在心裡, 低罵, “媽的。”
“戚莊, ”衛卞找塊乾淨的地方坐下, 呼叫男朋友,“過來,彆折磨牆了, 你想讓人上來投訴你?”
“投訴吧,”戚莊往他方向走, 踩在地上的腳步很重, “正好老子把整個醫院給買下來!”
衛卞愣了一下, 沒忍住笑了, “真的啊?”
“假的,氣極了說句裝逼的話, ”戚莊站在他麵前,手放在他頭上,輕輕揉了揉, “操他媽的。”
寶貝金發不能被亂碰,衛卞打下他的手, 看著戚莊的表情, 又悶笑道:“你這幅樣子, 跟被三了一樣。”
戚莊把手裡一直拎著的袋子放腿邊,跟著坐在地上,手搭在衛卞肩上,蹭著他嘴角那一塊淤青,“疼嗎?”
衛卞沒答,咬咬他的手指,又嫌棄地吐了出來,“鹹。”
“能不鹹嗎?”戚莊總算露出點笑,“氣得出了滿手的汗。”
他跟衛卞肩並肩坐著,緩了一會,讓衛卞轉過來,衛卞看了眼他蹭掉幾層皮的手背,想著他揮拳打人的畫麵,“你他媽……”
他媽還挺帥。
戚莊拿出碘酒和棉棒,“臉抬起來,讓爸爸給你消消毒。”
“沒破皮,”衛卞從他手裡拿過染黃的棉棒,反手握住他蹭掉幾層皮的手,“是爸爸我給你消消毒。”
天台的風呼呼吹著,早上空氣冷,病人和家屬沒事不會上來,附近幾棟樓的天台上也空空蕩蕩。
戚莊由著衛卞給他的手上藥,眼睛定在他泛著青色的嘴角上。
天知道他怎麼會這樣的憤怒。
無法控製的怒火從心底從四肢從任何一個地方升起,燒的他條件反射的大步上前,把郭浩翻倒在地,揮下的拳頭再多也澆不滅這個火。
“我剛才,”他突然出聲問道:“表情不醜吧?”
“醜,”衛卞嘴角勾起一點,“醜是醜了點,台詞挺和我心意。”
衛卞不是能被人欺負的人,戚莊知道,但眼睛還是看了他一眼又一眼,覺得那片青色實在刺眼,他貼過去,小心親在那上麵。
衛卞偏偏頭,讓他親在唇角的吻,正正好好的落在他的唇上麵。
戚莊眼裡蕩出點笑,喉結滾動一下,“占我便宜。”
得了好處還裝樣。
早上的唇也冰冰冷冷,衛卞讓他履行男朋友的職責,“彆逼逼,快下嘴。”
親一下,兩下,三下……分開又合在一起,單純的嘴巴貼著嘴巴,衛卞抬手掐住他下巴,閉著眼睛,從他的唇縫之間滑入。
真的,親嘴這東西有毒,毒性很大,光什麼都不乾,在這親上半個小時都不會覺得無聊。
劉誠打來了電話,“你們在哪兒呢,我們買好了飯,給你們倆送去。”
“送個床來,”衛卞,“……說錯了,送箱啤酒來。”
劉誠笑了兩聲,“在哪?”
“天台。”
戚大少插話,“送到樓梯上,彆來當電燈泡。”
“這不行,”對麵的人樂了,“我們都得上去,我們得關懷關懷卞兒。”
剛剛在病房裡,衛卞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一室寂靜。
世界上有一千個人,就有一千種思維。
有的人想,“她都要死了,死了之後你乾什麼也沒人乾涉,難道你答應了就真的要做到?人都死了,沒必要。人都要死了,也沒必要去反著來,最後的願望,答應吧,最起碼能讓她心裡好受一點,走的安慰一點。”
誰也沒想到衛卞會拒絕的這麼乾脆。
在段碧蘭剛剛從病危中醒來後,在段碧蘭剛剛對他剖析內心後。
在他說完“抱歉,我做不到”這句話後,段碧蘭反而流不出淚了。
心都乾涸成了死河,成了死灰,她想說“沒關係,是我過分了”可是隻說出了兩個字,就好像失了聲,什麼再也說不出來。
她蓋上被子,裝作自己要睡了,求著他們出去。
真不要臉啊段碧蘭。
你是罪有應得。
出了病房的那一瞬間,郭浩的拳頭就毫無防備地揮了出來,衛卞退了一步,還是被打到了一塊。
“衛卞,”郭浩吼著,眼睛發紅,絕望無力,“我他媽求你好不好,我求你好不好!”
誰都沒反應過來,都沒想到他會揍衛卞一拳。
衛卞拿著手背擦擦嘴角,抬起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