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怎麼會在司命星官廟裡?”說話的男子是那位搖簽大娘的兒子阿牛,來的路上給兩位大娘提東西的。
剛才在廟外有點事情耽擱了,進來不僅看到自家老娘和鄰居奎子娘抱在一起哭,還看到晏晏在是左隔間門外鬼鬼祟祟的。
“我……我暫時在這裡落腳。”偷聽被人當場抓包,晏晏有些尷尬,連連擺手解釋,“我不是壞人,我也是剛到衡兵城。昨天晚上還被那個妖怪傷了,就在這門口。”
昨天夜裡,那個帶著火焰的蓮花衣少年法相,衡兵城內的百姓都看到了。
他們也看到那個妖怪被打跑。
若非如此,今天奎子娘也不會強拖著病體來廟裡祭拜。
“我在裡麵睡覺來著……”晏晏指了指身後的隔間,站起身對兩位大娘鞠躬道歉,“我就是好奇,真不是故意偷聽的。不過,我想知道衡兵城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妖怪又是怎麼回事?我去過城主府了,虞城主隻說那妖怪是突然出現的。現在已經有星使想要把去尋人的那些府兵都抽調回來,主要負責城內安全了。”
這些事情,虞不破等人都是當著晏晏和謝嶼麵說的。
本身也不需要保密。
“不過,虞城主拒絕了,我看他也挺負責的啊。”說這話的時候,晏晏眼神悄悄打量著一旁的奎子娘。
奎子娘嗤的一聲,眼神帶著漠然。
她現在都不指望自己的兒女可以安全回來了。
作為這麼多年的鄰居,阿牛娘一下就知道她這是想做什麼了。
一把保住奎子娘,“你可不能犯傻!說不定你們家奎子和芳芳都還好好的活著。你現在去,得罪了城主府,他們就真的不找那些人了!”
晏晏在一旁聽得愈發糊塗,小心翼翼的問:“那個妖怪難道和城主有關係?”
阿牛娘要伸手捂住奎子娘的嘴,被她躲開。
“是啊!那個殺人無數的妖怪……”奎子娘捂著眼睛又痛哭出聲,“是桂花胡同的周家姑娘!”
晏晏“啊”的喊出來,都有些迷糊了,“妖怪?是個人?”
阿牛娘見奎子娘都說了,她也不攔著,隻是看著晏晏的時候,多了幾分警惕和打量,“你到底是誰?你問這些又想做什麼?我們日子已經很難了,你這姑娘年紀輕輕的就不要隨便摻和進這件事情來。趁著現在還早,趕緊離開衡兵城吧。”
“說!我偏要說!”奎子娘站起身,麵色悲苦的大娘拍拍裙擺,抬著下巴,毅然決然的模樣看得人心酸。
“那虞不破殺了我又如何?他堵得住這滿城人的嘴嗎?現在事情還沒有鬨大,大家當然都聽他的。可我已經家破人亡了,我家就剩下我一個,活著也沒意思。他虞不破要殺要砍,都來吧!”
奎子娘在那簽筒怎麼都搖不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絕望了。
她搖簽所求的,不過是一個準話。
想知道自己的兒女是否還在世。
可簽筒那樣,就是不告訴她。
要麼,是虞不破暗中做了什麼。要麼,就是孩子已經凶多吉少。
既然如此,她還苟活著做什麼呢?
她就偏要說給這位姑娘聽,隻盼著這位姑娘將衡兵城發生的事情傳出去,讓外麵的人都聽聽,都看看。
這被人敬仰的衡兵城城主,是個什麼樣的偽君子!
見這兩位大娘的情緒都有點激動,晏晏連忙把人都引到一旁坐下。
“姑娘,你是外地人不知道。衡兵城的後麵就是無妄海,無妄海裡的妖怪海鬼凶得很。小時候我們也聽家裡的老人們說過,上一任城主就是在驅逐妖怪海鬼的一場戰事中舊傷複發,不治而亡的。虞不破當上城主之後,我們倒是過上了許久寧靜的日子。那個時候,我們全都不知道,原來和平都不是虞不破帶來的,是城內的百姓……”
不等奎子娘說完,外麵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司命星官廟的大門被人推開。
一個穿著府兵服裝,但比彆的府兵多了一些甲胄部件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腰間挎著一把五尺長刀,眼神陰狠,“周李氏,妄議城主府,對城主不敬。”
說罷,男人抽出長刀走了進來,“依律,當誅!”
奎子娘似乎知道對方是誰,還冷笑著撐起身子站起來,“你不就是虞不破的走狗?怕我們說?那你們不要做這樣的事情啊!對外倒是說你們做了多少多少好事,卻不讓城中的百姓知道,原來衡兵城這麼多年的和平,都是你們賣了城內一個又一個女子換來的!”
一旁的阿牛娘倒吸一口涼氣。
她隻知道奎子娘對城主府抱怨頗多,可衡兵城內上下誰不敬佩虞不破?
就是她也隻是知道周家姑娘的事情上有古怪,對奎子娘剛說出來的事情,實在是不清楚。
現在聽到,也被嚇了一跳。
“什麼姑娘?奎子娘,你可彆犯糊塗啊!”阿牛娘拉著老姐妹,就要把人拉到自己身邊來。
在這樣的時候,還能想著照顧對方,老姐妹的關係那是實打實的好了。
隻可惜,那個持刀男人的手更快。
五尺長刀猛劈而下,寒光從眾人的眼前閃過。
眼看著長刀就要落在奎子娘的脖頸上。
隻要輕輕劃過,便能瞬間奪取一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