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一笑,“邁不過的結果的,如今不是很清楚了嗎?”
惠覺可以成佛。
但因為執念,留在了金蓮中三千年。
這三千年中,他無時無刻不可以脫身而去。
他放不下,那自然隻能繼續留在金蓮中。
惠覺以為,他是自願化作金蓮,於蓮池中的等待晏晏的到來。
殊不知,這金蓮也是困住他的枷鎖。
“愛欲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唐三藏看著惠覺,也覺得十分可惜。
若是當年可以想通,功德佛,早已是真正的功德佛。
惠覺搖頭,“我……無法放下。”
他正是因為窺探到天機,才知道這次的事情有多危險。
晏晏是唯一的生機。
為了這個世界,他哪怕不成佛,也要儘全力護住。
唐三藏也搖頭歎息,“癡兒!諸法無我。②”
惠覺一怔,又沉思下來。
晏晏在一旁聽得想為三藏法師打call。
惠覺和晏晏都沒錯,隻是他們都有各自的堅持。
要惠覺驟然放棄三千年堅持的所有,這不是一件見到可以完成的事情。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晏晏都能聽到唐三藏在和惠覺講佛法的聲音。
唐三藏希望惠覺可以放棄執念,立地成佛。
而惠覺則希望唐三藏可以放棄勸他,順便再幫著他勸晏晏留在這金蓮中。
一旁的晏晏起初還能聽,甚至能聽懂,聽得津津有味。
隨著唐三藏和惠覺有關佛法的討論愈發高深起來,晏晏就開始聽不明白了。
最嚴重的一次,是她竟然聽著兩位高僧講述佛法,在旁邊抱著蒲團睡得口水都流下來了。
然後低聲抱歉,退出了茅草亭。
唐三藏和惠覺在草亭內論道講佛法。
晏晏則在外麵練習身法和步法,以及對月華輪的操控。
偶爾也會召出楊戩哪吒他們進行功課練習。
寒來暑往,這金蓮中也明顯有四季之分。
——
且說溫紅衣從西涼州出來之後,先是繞著去了一趟東勝州。
原本是想要從衡兵城再喬裝出發,以免被人察覺到謝嶼如今所在。
可剛到衡兵城,溫紅衣就發現城內多了許多星使的蹤影。
還在城門口,就聽見有人推著裝了高高一車柴火,一邊走一邊說:“這城裡如今怎麼來了如此多貴人?當初衡兵城遭難的時候都沒有見到這麼多。”
一旁幫著扶柴火的男人道:“我瞧著他們都在城主府附近,向來是來找城主的吧。”
母子倆聲音不小,恰好被溫紅衣聽見。
再一看,推著柴火的母子,竟然是奎子娘和奎子。
溫紅衣剛看過去,手邊又被一個女孩子挽著胳膊。
女孩子聲音嬌俏中帶著一點發顫,倒更顯得可愛了,“你怎麼才回來!不是說好這次回來去我家提親嗎?走走走,我家都等著呢!”
女孩子說完,迅速低著頭。
露出來的耳尖明顯能看到紅得滴血的模樣。
芬芬拉著溫紅衣走了很遠,確定沒有人跟上來後,連忙鬆開了溫紅衣的胳膊,非常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是故意的,隻是城內最近來了許多星使。我們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但衡兵城的百姓都知道,您是一位很好的城主。衡兵城,我們為城主您守著,您去做想要做的事情吧。”
溫紅衣啞然,實在是沒想到城內的百姓竟然有一天會如此幫他。
“我……你們其實也不必如此,身為城主,那些本就是我該做的。”溫紅衣起初來當這個衡兵城城主,不過是為了逃避溫家的事情。
現在被城內人如此信任,倒是讓溫紅衣覺得感慨萬千。
他做的,不過是身為城主該做的事情罷了。
可在衡兵城的百姓中,做到這個地步就已經是受他們敬仰的好城主。
其實,百姓的要求有的時候很低很低。
他們的期盼也十分樸素。
如此,天上有些星君也不肯鬆口答應。
真是可笑。
“多謝你們!這次的恩情,溫紅衣銘記在心。”
溫紅衣知道這些奎子娘他們如此做的原因,不過是不希望溫紅衣跟那些星使產生衝突。
而且,如果溫紅衣此刻真有什麼事情要做,這些星使說不定反倒是會阻撓溫紅衣。
他們對太微垣沒什麼可信可不信的。
但對溫紅衣,那是一百個信任。
“晏姑娘有事,此番我是特地繞路過來,以免那些人跟蹤我查到謝嶼的下落。我代他們多謝城內百姓仗義相助了!”
一聽是晏晏,芬芬連忙道:“不需如此!原來是晏姑娘有事。城主,您快去吧!當初如果不是晏姑娘和謝公子,衡兵城早就沒有了。我回去便將這件事情告訴我娘他們,那些星使……”
芬芬原本也是個嬌弱的女孩子。
有過上次的經曆後,也成長了不少。
想到衡兵城最危難的時候,救他們的不是太微垣,不是城主府,而是路過衡兵城的謝嶼和晏晏。
還有最近收到的那些消息。
他們是一個字都不相信,謝嶼會在東勝州濫殺無辜的。
所以……
“我們衡兵城百姓也不是好欺負的。那些星使若是敢在衡兵城內胡作為非,我們也讓他們知道,衡兵城的厲害。”
溫紅衣作揖道謝,也知道現在不是說細節的時候,趁著衡兵城內的星使還沒有察覺,迅速離開。
路上,溫紅衣又是換衣服,又是換兵器。
一路上以天師的身份,從東勝州迅速趕到北維州。
明夷海無涯島上。
謝嶼依然坐在那棵大樹下。
之前不過長出一點嫩芽的大樹,此刻竟然已經是煥然新生。
枝繁葉茂,一點也看不出來從前被焚燒過的樣子。
溫紅衣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棵大樹生機勃發的樣子,忍不住道:“你是在樹下修煉了什麼起死回生的功法嗎?這竟然是一棵月桂樹!”
謝嶼睜開眼,看見溫紅衣這身天師打扮,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溫紅衣沒想到謝嶼如此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