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謝嶼接下來要bking到底,結果是星使走了之後,在旁邊悄悄鬆了口氣。
謝嶼聽到最是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去。
陽光被樹葉切割得斑駁,細細碎碎的落在晏晏身上。
對於謝嶼來說,晏晏就是光。
如夜幕大海中的燈塔,又如空寂無人原野中一顆顆的螢火蟲。
她就坐在樹上,笑容燦爛。
明明才遇到危險,所有危機也不曾解除。
卻一如當初,笑得肆意。
謝嶼先是一陣驚愕,眉眼又漸漸消融,臉上浮現出笑意,“不敵晏女俠。”
晏晏笑得更開心,從樹上一躍而下。
謝嶼在樹下下意識的要伸手,卻想到晏晏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迫不得已才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姑娘。
強忍著將雙手負在身後,緊張的捏緊了紫玉笛。
“好說好說!”晏晏也不客氣,踮起腳尖伸手拍了拍謝嶼的肩膀,一副“哥倆兒好”的樣子。
看得謝嶼那緊張的情緒瞬間散開,隻剩下啼笑皆非。
他緊張什麼呢。
眼前這人,壓根就還沒有生出一星半點的情絲,不過他自擾罷了。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道!”晏晏想到如今距離上次在衡兵城相見,不過小半年的功夫。
謝嶼竟然重新入道不說,還修煉至此。
難怪之前跟蹤她的那都家兄弟,提起謝嶼的時候都沒有什麼好口氣。
謝嶼卻不覺得自己這有什麼值得炫耀的,看著身後那幾個星君的屍體,紫玉笛掃過上方樹枝,震落了厚厚的一層樹葉。
將那些屍體都掩蓋其中。
“我這也不是從無到有。畢竟修過一次,這一次隻要修心,而不是修身。”
謝嶼想得很清楚,又對晏晏說:“其實,我被困石林的時候,石林中的前輩會用水鏡幻化出你的事情給我看。我能如此快速的入道,重塑道心,其實還是多虧了你。”
“看我?”晏晏有點臉紅。
自己做是一回事。
被人偷偷關注著,那是另外一種感覺。
擺擺手,笑容羞澀的說:“沒什麼,我就是按照自己想做的做了。”
“你確實改變了許多事情,這是事實。”謝嶼看她實在是害羞,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如今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謝嶼其實也很意外晏晏的來曆。
第一次見到晏晏的時候,他隻是覺得奇怪。
隨著後來接觸,謝嶼也不是沒有察覺到在他麵前的晏晏,和命書中的晏家十三小姐的區彆。
隻是那個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謝嶼便沒有太去深究這件事。
在石林中得知晏晏是眾生求生和天道生機的化身後,他是很震驚的。
但也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因為從他遇見晏晏之後,晏晏做的每件事情,都符合她這個身份和來曆本該做的事情。
或許,也沒有什麼本該。
這就是晏晏自己的選擇。
“知道。”晏晏點頭,然後又輕鬆的聳聳肩,“我做這些,跟我的身份來曆有關係,但也可以沒關係。我自己選擇的,不是嗎?”
“是!”謝嶼一點也不意外晏晏的回答。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裡?”謝嶼問。
大概是之前和謝嶼相處的時間更長,那個時候大多是謝嶼在做決定。
現在突然被謝嶼問接下來的方向,晏晏還有些不習慣。
見她眨巴著眼睛看自己,謝嶼輕笑,“你不是已經有自己的方向了嗎?”
兩人走在密林中,晏晏明顯比跟彆人相處的時候輕鬆了許多,摸了摸自己後腦勺那塊小小的“空地”,“你說的也對!我們去平道城。”
晏晏將溫紅衣和白荼的事情說給謝嶼聽,“……白荼被我安排在衡兵城養傷,溫紅衣也不知道怎麼樣。我總覺得,他現在處境應該不會太好。”
溫紅衣為了幫她和謝嶼,幾次三番給太微垣使絆子。
後來又橫插一手救下了太微垣追殺的目標白荼。
在太微垣那些星君看來,拉的仇恨其實一點都不比晏晏少。
白荼離開平道城,沒有了迷蹤兔的天賦隱藏氣息,溫紅衣又重傷未愈,太微垣的那些人會不趁機抓住溫紅衣?
謝嶼和溫紅衣的感情更好。
聽說了溫紅衣的情況後,也目露擔憂,不過還是跟晏晏分析情況。
“被抓的可能性更大,先去平道城看看。若是他不在,那很有可能被抓回了溫家。”
同為北維州的世家,謝嶼雖然常年被師父帶走,可對北維州世家的情況還是頗為了解的。
“溫家是太微垣最忠誠的擁躉,縱然天下人都不喜太微垣,溫家也一定會支持太微垣的。”謝嶼道。
晏晏想不通,問:“為什麼?”
“因為太微垣如今的景和帝君,是溫家先祖。”
謝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震驚得晏晏直接傻站在原地。
溫家的先祖是太微垣的帝君?
那也就是說,溫紅衣的祖先其實就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不過,這也很好的解釋了,為何溫紅衣年紀輕輕,又是北維州人,卻能成為衡兵城的城主。
“景和帝君的俗名叫‘溫莫行’。溫家數千年前在北維州不過是個小世家,家中人一直都修煉著一種獨門功法。隻是一直都練不到最深層。”
謝嶼帶著晏晏走捷徑,直奔平道城。
兩人如今都有修為,速度自然不慢。
路上,謝嶼也在給晏晏講述溫家的情況。
“其實,不過中層的功法修為也足夠溫家在北維州立足。直到溫莫行當上家主,意外從功法中發現,修煉這套功法,必須絕私欲小情。隨後便將一家老小全數殺了。隻有溫莫行的幼子,躲在水缸中逃過一劫。”
“那之後,溫莫行果然修為一日千裡的增長,很快摘星成為星君。後來更是成為了景和帝君。也正是因為有了溫莫行的風光,之後的溫家家主每每卡在修為瓶頸的時候,都會選擇殺妻、殺父、殺母。你在天市垣遇見的溫襄垣,也是如此。他手中一直寶貝的那個頭骨,是他妻子的頭顱。”
晏晏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尤其是腦海中浮現出溫襄垣捧著那頭骨,用臉輕輕蹭著的畫麵,更是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溫家人……”
她想說溫家人都是神經病吧。
然後就想起旁人對溫家的評價:瘋子。
“你可知,溫紅衣為什麼叫‘紅衣’嗎?”謝嶼停下腳步,看向晏晏。
他和晏晏所想的其實一樣。
但那些溫家人都比不上溫滌塵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