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子小姐跟著我進門的那一刻, 當費奧多爾抱著中子小姐問起我「這是您的貓咪嗎」的那一刻。
察覺費奧多爾對中子小姐不同尋常的關注後,我意識到,或許是因為「書」, 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總之,費奧多爾知道夏目老師的貓貓形態是什麼樣子的。
並且, 他懷疑中子小姐就是夏目老師。
這不奇怪。
第一次看到中子小姐的時候,我也懷疑中子小姐就是夏目老師。最後還是因為「人間失格」對貓貓無效, 才打消了這個懷疑。
消除的隻是「這隻貓貓是異能力者」的懷疑, 而並不是從此確認她是一隻普通的小貓咪。
我不相信巧合。
或許是因為自己曾經製造過無數個巧合——所以換位思考之下, 任何看上去是「巧合」的偶然, 對我而言都隻是精心謀劃之下的必然結果。
一隻貓咪,某一天,突然出現在我的窗戶外麵。
如果隻是一隻普通的, 隨便是白色的貓也好黑色的貓也好,從一開始就無法引起我的注意。所以, 它一定要是一隻三花貓。
要讓我產生「這隻貓貓莫非是夏目老師嗎」的懷疑, 這樣才能讓我把注意力放到它身上。接著,為了驗證「這隻貓貓真的是夏目老師嗎」,我會向它伸出手。
在「人間失格」之下仍然保持著貓咪形態, 沒有大變活人……在打消了「這隻貓貓是夏目老師」的猜測後,該如何進一步以貓咪的身份繼續吸引我呢?
我很清楚自己為什麼願意幫助十束。哪怕我其實很怕痛。手上被燒傷的時候真的很痛啊——但我還是願意幫助他。
其中的原因, 我是清楚的。
但是中子小姐。
為什麼在發現她是一隻貓咪的時候,會突然對她產生堪稱熱烈的好感呢?
難道我是那種會因為毛絨絨的小動物們可愛的外表而喜歡上它們的類型嗎?
不, 我很確定我不是。這樣一來,對中子小姐突如其來的那份好感,就顯得很奇怪了。
一開始,留下中子小姐是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說中子小姐是某個人或者某些人為了我而特意準備的, 那麼,對方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啊,中子小姐很可愛這一點也是真的。如果送過來的是一條狗,我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讓它留下來的。
通過幾天時間和中子小姐寸步不離的試探,我發現中子小姐給我的感覺相當熟悉。
顯而易見,她的行為模式也好、撒嬌方式也好,無一不表現出她確實就是一隻貓。但又不僅僅如此,一隻普通的貓是無法恰到好處的對我的情緒做出反應的。
在我情緒不對勁的時候會賣萌的喵喵喵,檢測到我對死亡的渴望時就趕緊打斷我喵喵喵……
說起來,這種好像加載了某種既定程序一般,根據已經設定好的程序來做出各種反應——這不是很像愛麗絲嗎?
愛麗絲醬的本質是森先生的異能力。如果說中子小姐和愛麗絲醬一樣,那麼在我觸碰到她的那一刻,在「人間失格」的效果下她就應該消失不見才對。
但是並沒有。
在現世,我是可以觸碰到愛麗絲醬的。這個可以解釋為現世的我不具備異能力,或者說,異能力在現世無法無法存在。
然而,假如這樣去理解的話,又會產生一個新的疑惑。
如果現世不存在異能力,愛麗絲醬又為什麼能存在?
聯係到我原因不明的死後轉生,我有了一個新的猜測。
之前一直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那個猜測,直到今天費奧多爾出現在我麵前。真是多謝他,這麼主動的熱心的將情報提供給我。
費奧多爾說,他通過這個世界的「書」,得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書」的記憶——因此知曉了森先生和中也的結局。
據費奧多爾所言,他們的結局都是死亡。
中也……我暫時不清楚,但森先生——
為什麼費奧多爾隻看到組合戰結束?之後發生的事情,為什麼他無法通過這個世界的「書」繼續看下去?
原因很簡單。
組合戰結束之後,那個世界的「書」就消失了。
恐怕這正是費奧多爾所看到的森先生的死亡。
因為森先生已經帶著「書」,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亦即是,我死後轉生,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世界。
如果說,「書」在森先生手裡,那無論是愛麗絲醬的存在還是中子小姐的存在,以及明明已經死亡的我為什麼還會活著,森先生是怎麼成為我的「父親」——
一切都可以解釋得清了。
之所以中子小姐被我觸碰也不會消失,因為她是「書」的造物。想要讓她消失,我需要觸碰到寫下她的那一頁「書」才可以做到。
甚至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搞不好也是因為森先生。
他想要做什麼?
他想要我做什麼?
將中子小姐送到我身邊,難道是為了讓我一個人在異世不要太寂寞嗎?還是說,是為了監督我有沒有好好履行對他的承諾,「不要自殺」呢?
怎麼可能啊。
隻是「父親」的話,雖然很討厭他,但這種程度的信任還是有的。但既然他搖身一變多了一個「森先生」的身份,對於他的一舉一動,我就很難不去懷疑背後的目的了。
如果情況反過來——
我獲得了「書」,將已經死去的森先生帶到另一個世界讓他變成小孩子,以父親的身份將他撫養長大。
啊,前提是擁有「人間失格」的我可以使用書。嘛,鑒於森先生理所當然不會有這個困擾,反轉情況的時候也就不把這個考慮進去了。
到他二十二歲那年,我利用「書」,讓失去記憶的森先生來到上一世的平行世界……
是為了讓他恢複記憶嗎?因為不甘心隻有自己記得?
還是說……
這個世界,其實隻是一個中轉站?真實的目的,是真正的,已經死過一次的上一世?
如果是「書」的話,想要玩弄時間線也並非是不可能呢。
真實目的暫時不明。
在將森先生送到這個世界幾天後,我又製造了一隻長得和夏目老師貓咪形態一模一樣、絕對會讓森先生第一時間懷疑這是夏目老師的三花貓,將她送到了森先生窗前。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隔著一個世界,無法掌控森先生的行動,不能很好的把握自己計劃的進度——所以需要一雙眼睛,來窺探這一切。
其實,如果中子小姐是類似愛麗絲醬的存在,我也不是不可以忍受這雙眼睛。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