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竹拿著山下師兄叫她帶的新鮮果子跑到明苑洞府那兒。
明苑洞府的結界對清機真人師徒不設防,所以蕭竹提著果子哼著小曲推門而入的時候, 就見到明苑裹著被子, 整個人在床上一縮。
就露出一張青白兩色的臉出來。把蕭竹嚇得手裡的果子都掉了。
“小師妹, 你怎麼了?!”蕭竹嚇得跑過去,她瞧著明苑那個青白的臉色, 伸手就放在她的額頭上,“不燙啊。”
“師妹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明苑看著蕭竹一雙眼睛裡冒出來的綠光, 哪裡不知道蕭竹心裡想什麼。蕭竹把她當過家家酒的娃娃呢,抓住一切機會, 給她看病塞藥。
“師姐, 我聽彆人說,你把脈看診的本事, 連山腳下的那個赤腳大夫都還厲害。”
“赤腳大夫一碗藥下去, 十個人八個死。師姐一碗藥下去,十個人全都投胎去了。”明苑裹緊自己的小被子毫不留情的吐槽。
蕭竹原本聽到那個“厲害”真洋洋得意呢,結果明苑下一句就直接給了她一棒槌。
蕭竹被這話打擊的眼冒金星,還是很不服氣的問,“誰說的,這是造謠!”
明苑陰森森一笑, “大師兄說的。師姐可是要去找大師兄對峙?”
蕭竹原本熾漲的氣勢頓時就被潑了一桶冷水, 全都涼了。
她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裡, “大師兄都這麼說了, 就這樣吧。”
說著, 蕭竹又擔心的看著明苑,“我醫術不好,但是還有其他同門醫術精湛的,要不然還可以請師尊他老人家來看看。”
明苑搖搖頭,她才不是生病,她是被自己嚇得。
她想到況樂可能是齊霽的手筆,再想到這一段時間齊霽對她態度詭異的轉變。頓時讓她自個也有一種被盯上的詭異感。
明苑曾經把敵人這樣那樣,弄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不代表她願意被人那樣。
齊霽的瘋狂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他在她跟前雖然動過手,可呈現出來的更多是喜怒無常。
哪個大能沒有個怪脾氣呢。太正常了。
誰知道他不是有脾氣,齊霽根本就是黑得不行了!
她當年是捅自己啊,不是捅他啊。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威力?明苑死活想不明白。
明苑越想越覺得後怕,覺得身上冷颼颼的,一陣陣的發冷。乾脆把小被子全都給裹上。
“真沒事啊?”蕭竹坐在床上,滿臉狐疑的望著明苑。明苑搖搖頭。
“我真沒事。”
蕭竹一聽哦了聲,把果子提過來,仔仔細細給她洗了放她麵前,“二師兄今天下山叫我給你的。說是糖葫蘆吃多了對牙不好。”
見著明苑把果子拿過去一口口的啃,蕭竹總算是相信她是真的沒有什麼大礙。
在蕭竹淳樸的過分的觀念裡,隻要還能吃東西,那麼一定沒有大事。
蕭竹也給自己洗了個,坐在那裡陪著明苑吃。吃東西這種事,一個人實在是太寂寞了,當然要多出一個人陪著才好。
蕭竹一邊吃一邊滴溜溜的看小師妹的屋內擺設。
小師妹屋子裡的擺設著實很簡樸,其他女弟子們雖然說也是修士,要一心修道,但到底年輕,喜歡把自己的洞府的打理的漂漂亮亮。小師妹這兒倒是沒有什麼平常女弟子們喜歡的那些東西。
乾淨的有些過分了。
蕭竹一口把自己手裡的果子咬乾淨,“師妹下次要不咱們下山買點花戴吧?”
說著就往明苑腦袋上瞅,明苑腦袋是萬年不變的兩隻包包頭。
說起來蕭竹就沒有見過明苑還有其他的裝扮,粉色衣裙,兩隻包包頭。就是小師妹的全部打扮。
瞧著她都覺得有些可惜。
“……算了。”明苑說著,自己爬起來。
蕭竹看見她放在一旁的典籍,好奇之下拿起來,她左右看看,“是閣主給你的嗎?”
說著她拿起來看了看,發現上麵的不是明苑的筆跡,密密麻麻的都是另外柔中帶剛的字跡。再一看發現字跡都已經有很多的年頭了。泛著一股陳舊。
明苑說到這個就一臉痛苦。她已經越來越擔心齊霽會不會也給她來了什麼,入門弟子都能玩那麼一手,自己恐怕在他的眼裡也差不多。
明苑滿嘴的苦味,她已經不想把這個狗男人給摁馬桶了,她想剮了他,做成肉片,直接成狗肉火鍋。
她把手裡還沒有吃完的果子一丟,然後跳下床,對著滿臉驚愕的蕭竹,“師姐我覺得我魂魄有些不穩,我們去找師尊吧!”
蕭竹嚇得半死,也不敢耽誤,直接就奔著清機真人那裡去了。
清機真人運功在她的靈台裡轉了一圈,在她身體裡各個經脈全都探尋到。花費了將近一天的功夫也沒看出她魂魄和身子裡有什麼異常。
“隻是你身子骨有些羸弱。”清機真人見多了五大十粗的男人,也習慣了男人們厚實健壯的軀體。小姑娘纖細如柳,著實近不去他的眼。
小姑娘不是那種淬煉軀體的體修,但身為修士自然和凡世裡的那些規矩不一樣,以實用為上。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在修士裡,著實不合時宜。
明苑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怯怯問,“師尊,我魂魄真的沒事?有沒有削弱?”
清機真人搖頭,“沒有任何削弱的跡象,若是魂魄不穩,你現在也站不住了。”
這話不但沒有安慰到她,反而更叫她白了臉色。
況樂在門派裡也不是不見人的,見的人恐怕也不少,沒見著清機這些人看出問題來。齊霽的本事可是在這麼一群人之上的。
她突然有些後悔,不應該就那麼把翼逡直接插到糞池去。
至少讓他看看自己有沒有事,再把他給插糞池做攪屎棍。
“放心吧,為師都時時刻刻關注你們師兄妹幾個,絕對不會讓你們幾人有任何差池。”
清機真人這話說的真心實意,頗有幾分慈父做派。
明苑聽了這話,對清機真人露出個笑容,“是。”
懷真在外麵,見著明苑出來,立刻問道,“如何?”
蕭竹心性還是個孩子,聽明苑一說魂魄有事,立刻嚇得屁滾尿流。大師兄懷敏這個時候還在其他仙門辦事,一時半會的絕對回不來。
她隻好拚命給二師兄傳信,為了讓懷真快些回來,傳信裡差點沒把明苑說的就差一命嗚呼。
懷真加急趕回來,就在門外等著,見著明苑出來,他上前仔細上下打量她。
“師尊說一切都好。”明苑眨了下眼睛。
“那就好。”懷真也不去追究蕭竹添油加醋,蕭竹和個小孩似的,有點事就咋咋呼呼。不過有些事咋咋呼呼也好點。
懷真見明苑還是有些消沉,似乎提不起什麼勁頭,“怎麼了?”
若不是師尊已經事先替師妹行先看過,確定沒有大礙,他還想自己親自過來瞧瞧,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沒有。”明苑抬頭衝他一笑,“對了,我托師兄帶的東西帶了沒?”
“這個。”懷真從懷裡拿出一隻精致的小盒子,“這個是容家的那個小子托人送過來的,正好我去的時候,才到那裡不久。”
整個盒子以千年香木所造,散放著盈盈幽香。懷真拿到手的時候也讚歎這個是個稀奇東西。
“你和那小子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懷真好奇問。
大家都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那些小心思。給個姑娘家送這麼貴重的東西,自然是心懷不軌。
明苑毫不客氣的收下,這一個敢送一個敢收,不由得讓懷真多想。
“才沒有,師兄想多了。”明苑把容玉送給她的固神香收好,隨口就是一答。抬頭就見著懷真滿臉狐疑的盯著她瞧。
蕭竹也滿臉的不相信,“小師妹,真的嗎?”
“真的,我對他絕絕對對沒意思。”
隻是她喜歡叫人家給她帶個東西,而且是免費不付錢的那種,畢竟她可是救了他的性命呢,救命之恩湧泉相報,堂堂修仙世家的弟子,怎麼還好意思問她要!
“可是我記得你在容家的時候,真的好喜歡找他。”
明苑嗤笑,“我在玄午山還喜歡找閣主呢,難道我還對閣主有意思。”
懷真覺得這兩個姑娘說的朝著詭異一路狂奔而去,剛要打斷,帶上這兩個去彆的地方繞幾圈,把腦子裡的東西全都給清一清就聽到蕭竹嗷了一聲。
“小師妹你還真的喜歡閣主啊!”
他們在道上,附近還有路過的弟子,頓時間這三個人就成了旁人眼裡的靶子。
明苑麵不改色心不跳,“錯了,我把閣主當我的後爹來著。”
她已經有親爹了,再認個親爹對不住父親大人。就隻能委屈齊霽當當她的後爹。反正這狗男人做的事,說的話的確就是個後媽,啊,後爹臉。
他是後爹名副其實。
頓時間其他弟子看向明苑的目光越發詭異了。
懷真捂住臉,恨不得直接給這兩個一人一個爆錘,然後拖回去。好過在這兒丟人現眼。
明苑從仙緲峰出來,琢磨著差不多了,去糞池那兒把白虹劍給拿回來。劍靈不能離開劍體太遠,生生圈定了距離,躲得再遠那也是有限。
果然她在糞池不遠處看到翼逡,翼逡小臉蒼白,被熏的七葷八素。
這次可比上次要劇烈多了。明苑動手起來絕不手軟。
她把劍□□,連續用了幾次水術把劍給洗了好幾遍。然後直接拖上翼逡離開。
翼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那股噩夢一樣的臭味已經不見了,鼻子裡甚至還有那麼點香香的味道。
他兩眼迷茫的躺在那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熏的久了。導致鼻子都出了問題。
“醒了就彆裝死。”冷冷話語傳來,冷酷無情。
翼逡坐起來,發現此刻已經是晚上了。那個妖女披散著頭發,穿著中衣中裙坐在燭火下,她手裡持著剪子,在剪掉燃燒的燈芯。
她長發濕漉漉的,顯然沐浴過不久,帶著一股清新的水汽還有一股花香味道。剛才聞到的香味,顯然就是她身上的。
“我什麼時候回來的?”翼逡說著恨不得離她更遠些。
“你要是再敢這樣和我說話,我就真的把你插到糞池裡,讓你永生永世做個攪屎棍。”明苑說著,手裡的剪子哢擦一下剪斷一截一截燒的發黑的燈芯。
翼逡已經連續領教了她兩次心狠手辣,知道她做的出來。哪怕不服氣不甘心,還是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
“抬頭。”
翼逡不明所以,但還是照著她的話去做了。
她坐在那裡,長發披散在肩頭上,瀑下腰際。齊劉海壓在額頭上,把原本就小巧的臉蛋襯顯的更小。隻是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