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看著她手裡的長劍, 嘴唇動了下。
“你把它用來當……”那三個字齊霽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明苑點點頭, “是呀, 他聒噪的很, 所以我就把他給丟茅廁了。”
隻不過是沒有插糞池, 而是插在糞池邊上。不過這兩樣, 明苑也說不好到底哪個更悲催點。
“你經常這樣?”齊霽問。
“隻要他聒噪了, 弟子就這樣。”
明苑這麼一說, 齊霽原本伸出去的手,默默的放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那劍靈所在的方向, 眉頭挑了挑, 眼裡的神情有些詭異。隨即眸光一鬆。
“罷了。”
“不過你這麼教訓,他還是不接受教訓,這次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膽大妄為, 下次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明苑也覺得翼逡的的確確太煩了, 她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生了劍靈的劍,劍靈侍奉劍主, 天經地義。怎麼到了她這兒,就變成她給劍靈擦屁股了?
“弟子回頭把他折了吧。”明苑略一思索道。
“妖女你混蛋!”翼逡憋不住了。
齊霽似有所感, 他皺了皺眉, 往翼逡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讓翼逡頓時安靜了下去。
這男人不比這個妖女, 妖女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平常再怎麼下狠手, 也不會真的把他給怎麼樣。
但這個男人卻不一定, 翼逡還記得那一頓九耀真火, 閉了嘴貼著牆壁站著。
“既然如此,不如我替你做了吧。”說著齊霽伸手出來,隻是明苑方才那一頓話讓他還是生了那麼一番嫌棄,他持了一方帕子包在手上。
明苑隻覺得手上一輕,原本持在手上的劍已經被齊霽持了過去。她看見齊霽眼眸裡,清亮如同鏡麵,沒有出聲。
倒是那邊的翼逡縮在那裡不動了。
這把古劍在之前就被齊霽仔細端詳過,的的確確是一把不世之寶。靈氣充沛,銳利難當。他也實實在在領教過這把劍的厲害,即使沒有贏了他,齊霽還是要讚歎一句不愧是一把好劍。
“上古之劍,果然非同尋常。”齊霽伸手在劍身上彈了兩下,錚錚劍鳴從他手下流出。
齊霽看了一眼明苑,明苑一改剛才的著急模樣,站在那裡不說話。一副任由他怎麼折騰這把劍的樣子。
這模樣取悅了他。齊霽把手裡的劍遞給她,“這劍著實難得,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給你尋一把更好的。我沒記錯的話,那劍靈還教了你不少劍招?”
他記得她闖入血陣使用的劍陣,威力強大,隻是可惜對上的對手是他。若是彆人,勝負還真不好說。
明苑點頭。
這老智障還是有點用的,老智障喜歡給她惹禍,而且一次險些把她給帶溝裡去。可關鍵時候,他還是有用。
“既然如此,那就還給你。隻是下次……”齊霽想起茅坑,臉色也不由得一變。
“下次丟茅廁裡,記得泡深一點。”
明苑接過來,隨隨便便把劍往劍鞘裡一收,“閣主,天色不早了,弟子也得回去收拾行裝。”
那個什麼鬼地方,她根本都不想去。老智障給她搞的這事,就算是清機出麵,也不能糊弄過去。
“是該收拾行囊,明日你就和我去一趟外麵。”
明苑噯了一聲,“閣主?”
齊霽笑了笑,“你該彆是以為,我會真的讓你去吧?”
齊霽從來不把掌門放在眼裡,這蠢貨因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可以讓他忌諱一二。他想要做什麼,什麼時候在乎過旁人的看法?
“可是……師尊和掌門那裡……”
“清機真人那裡,我到時候會派人告知他,至於掌門那裡,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隨便他吧。”
明苑眼裡一亮,那光亮看的他很是高興,“去吧。”
明苑提著翼逡回了洞府,翼逡被齊霽那麼一番整治後,懨懨的沒有說話。
一到洞府,明苑就布上結界。
紅線從她袖中揮出,直接就把翼逡給捆了。
翼逡無法反抗劍主,直接就被紅線給困住行動,還沒等他開口,明苑一揮手,直接一掌就打在他身上。
那一掌是下了力氣的,翼逡沒提防她這一掌,直接就打的在地上一滾。
“你還真是得寸進尺了。”明苑坐在桌邊,她指尖閃爍出點滴靈力,將油燈的燈芯點燃。照出她似笑非笑的臉。
她看了一眼喘氣從地上坐起來的翼逡。
“看來我對你真的是太好了。”明苑拿起一邊的剪刀,閒適的坐在那裡,剪刀尖兒挑起燈芯。
仔細想想,她對這個劍靈的確也太好了點。
她的脾氣並不好,也不喜歡有人在自己頭上作亂。除非那人實力在自己之上,不然場子一定要找回來的。
翼逡平日裡那些雞毛蒜皮的也就算了,血陣的那次,她勉強當做因禍得福。翼逡自己也被齊霽九耀真火加身,不過這次若是不教訓,恐怕這家夥膽子越來越肥,還不知道能乾出什麼來。
她不能讓齊霽出手折斷古劍,畢竟古劍難得,而且古劍護主幾乎是本能。誰知道將來一天會用上。
可此風也不能長。
自己的狗,自己來打。齊霽出手夠狠,可在她看來也是管閒事了。
“妖女你知道不知道,影響天時的根本不是什麼妖物,甚至比一般的妖獸還要可怕?”翼逡被捆住,劍主的靈力對劍靈有極強的束縛效果,他努力坐起來之後,就動彈不得了。
坐在那裡的明苑看他一眼,“哦,那又如何?”
她說著就笑了,油燈裡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將她臉上的笑容照的格外張揚。
“你可知道,掌門這次根本就是胡來?”明苑嗤笑,“死了人,就應該派峰主過去,各峰峰主原本就有這個義務,他倒好,讓弟子過去。如果這樁事這麼好收拾,就不會死了這麼多人。他這麼做,不過是往裡頭瞎填人,如果這趟出了事,他那個腦子才有可能轉的過來。”
“到那個時候,可能才真的派能處理這事的過去。”
明苑看著地上坐著的翼逡,伸手一揚,手裡的紅線飄過去,如同靈蛇一般直接纏上了他的脖頸。
紅線纏上他的脖頸,一點點的縮緊,控製著極其精巧的力道,一點點的勒緊他的脖頸。翼逡已經超脫五行輪回,非人非鬼,除非劍身折斷,不然還真難死。
明苑控製紅線困住他的脖頸,一點點的鎖緊。
折磨人她算是一把好手,她掌控著這裡頭巧妙的力道,慢慢的讓他窒息。
翼逡一張臉漸漸的紫漲,他脾氣要強,哪怕喘不過氣來了,也不肯出聲。可脖子上的紅線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等到明苑喝了一杯茶,看了翼逡一眼。
他喘息都已經十分艱難了,臉頰上幾乎成了紫色。她精妙的控製手上的力道,窒息最是痛苦難捱,她不介意讓翼逡多多再難受一會。
明苑在那裡看了好會,見到劍靈滾落在地上,一動不動。手掌一張,紅線立刻聽從她的命令,緩緩的鬆開,從翼逡的脖子上爬開。
翼逡捂住脖子,劇烈咳嗽,脖頸上赫然一道鮮紅的印記。
“我和你就算去了也沒有什麼用。能處理的話,早就被人處理了。還用等到你我過去?”
明苑閒閒的挑起一抹紅線,她對所謂的妖物沒有興趣,就算過去了她也不會管,最多找個地方躲起來,看著其他人衝鋒陷陣。如果運氣好,留了幾個人她就一同帶回去,哭哭啼啼抹兩把淚。
若是運氣不好,除去她之外,人全部死光了,那就更好辦了。自己捅自己幾刀,反正隻要避開幾處大的要害,怎麼著也捅不死她。
回頭往掌門那裡一報,就算是把這事給了結。
畢竟已經死過人了,再死人那隻能證明,那怪物著實難對付。至於她能回來,那自然是因為她實力出眾。哪裡有人還會想到裡頭有什麼內情。
翼逡坐在那裡,捂住喉嚨,過了好會他才抬頭。他生的一副少年模樣,心智也和少年差不多。六千年都是和上古妖獸的殘魂拚鬥,明苑那幾個人,還是他六千年來見得第一夥活人。
他知道這次是真把這妖女給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