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
隔壁農場的喬大叔烤了蘋果派,來給燕雪山送了兩個,驚訝地發現多了一個陌生的小夥子,在吭哧吭哧地賣力乾活。
這個小夥子長得敦實強壯,頭發是秋天麥穗的顏色,金燦燦的,他從田裡仰起臉,臉頰被曬得浮現兩團健康的桃紅,一雙眼睛尤其明亮,像是星星,就算穿著臟兮兮的牛仔背帶褲和靴子,也不能掩飾他這一身陽光樸實的氣質。
儼然一個土生土長的農場小工。
還熱情地同他說:“你好,你好。”
多好的一個小夥子啊!讓人一眼看了就心生喜歡!乾活還勤快嫻熟!一看就知道家裡代代務農!
喬大叔稱讚:“這個亞瑟雇得好,你不但自己種田種得好,連幫手都雇得好,真幸運!是找哪家中介找的傭農?”
“你不知道,我去年雇的那個傭農好吃懶做……”
“看看他這農業機甲開的,我的天呐……那個手動插秧的功能我從沒用過呢,他用得可真好,像是機甲變成個活人一樣。”
亞瑟被誇得很是高興,像是第一次考試拿了一百分的小學生一樣:“謝謝,謝謝。”
燕雪山很無語。
這家夥可是現役聯邦第一近戰機甲師士!
曾有一次,他光劍一開始就被損壞了,但他沒有坐以待斃,僅用一柄合金匕首,近戰纏身,肢解了對手的機甲。
亞瑟的機甲格鬥術可以說是如臂指使,隨心所欲。
所以,這家夥死乞白賴非要留下來幫忙時,燕雪山想了想,說:“你想留下也不是不行,我給你一個任務,你能完成,我就準你留下來。”
“一星期時間,幫我把這一塊地的插秧工作完成。但是必須開手動模式,弄壞秧苗滿200棵就算失敗。”
亞瑟開始覺得應該不難。
因為軍隊的機甲訓練營裡有一門微操訓練,其實一般算是遊戲,操作者要駕駛機甲躲過密集的激光紅線,對操作細節要求非常苛刻,他為了練技術以前刷過一段時間,是這門訓練至今的最佳紀錄保持者。
但等他上手用機甲插秧就發現,沒那麼簡單。
機甲這玩意兒創造出來就是用來破壞的,他可以把麥穗拿起來,但是在使力的過程中,但凡有一點點的用力不當,就會功虧一簣。
即使他全神貫注,第一天下來,就弄壞了100多棵秧苗。
這他媽比意識訓練還要可怕。
關鍵是,要是失敗了,他就得離開。
既然答應了,那他不會食言。
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一直是這樣的。
燕雪山將自己的行事準則稱為可控製性原則,即不管做什麼事,假如能確定一個標準或者規則,無論能否達成,這都是可控的。而不是無原因,無原則的。
亞瑟這幾天晚上都沒睡,繼續在穀倉用抓握小玻璃杯練習。
第二天,他就把秧苗的損壞數字降低到了50以內,第三天是10以內,第四天完全沒壞,已經成了一個熟練的農工……他提前半天,完成了燕雪山規定的工作。
亞瑟高高興興地去找燕雪山要客臥的鑰匙。
燕雪山爽快給了鑰匙:“嗯,睡一晚,明天送你去港口,正好你的休假結束。”
亞瑟如遭雷擊,他鬱悶地說:“好吧,要是我能早點乾完活就好了。”
燕雪山:“你現在還是軍人,怎麼可以長期擅離職守。”
燕雪山問:“以後呢,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我退役以後找到新搭檔了嗎?還是完全轉指揮崗嗎?”
亞瑟望著他,目光微熾,說:“我沒找新搭檔,我隻想跟你搭檔,師父。”
燕雪山正在吃蘋果派,他吮了一下手指上沾到的糖汁,聞言看向亞瑟,舌尖輕舔手背,說:“我已經退役了,機甲都交回去了,我不可能再和你搭檔。”
近戰師士和遠戰師士的搭檔需要長期的訓練跟磨合,還得進行精神力的契合匹配,起碼要有50%才能搭檔。
他與亞瑟認識的時候,隻有63%的契合度,不算高,勉強夠用,這幾年下來,契合度漸漸提升,從兩年前開始就到了99.9%,但也卡在這裡了,無論如何也無法進一步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