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我去水埠頭上把腳上的爛泥洗了!”紀翎下去洗膠鞋,兩位同誌也跟在邊上下來洗腳。
紀翎有些奇怪,為什麼兩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她,難道自己的事情被定性為她這個狗崽子殘害了革命背景的後代?不會這麼沒有天理吧?老蘇不是這樣的人吧?難道她看錯了?
紀翎上了車,心頭有些惴惴不安,萬一要是那樣,難道她會泯滅於時代煙塵之內?直到跟著下車,走進公安局的門口,進入一個問詢室,除了兩個穿公安製服的,還有兩個穿軍裝的人。
“姓名?”
“紀翎。”
“年齡?”
“十九。”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你不是紀家的親生孩子的?”
問到這裡紀翎放心了回答:“八歲左右,聽見兩位老人悄悄談話,說不知道弘偉現在怎麼樣……”
原主的記憶早已被紀翎複習了千萬遍,她順著記憶把小姑娘對自己性彆的認識偏差,聽到真相後的的絕望:“其實紀老太太死了,我也不過是等死了。隻是沒想到出現了這樣一個機會。”
“你怎麼會識字的?”
“小學上過,老爺子喜歡書,哪怕是被人扔掉的書,他都會撿回來,我就跟著看,他們無聊的時候會教我讀書寫字,老太太解放前女女校畢業的,學識淵博。”
“……”
紀翎被問了兩三個小時。
“我們帶你去人民醫院進行身體檢查,沒問題吧?”
“沒問題。”
紀翎被帶去了人民醫院檢查,此刻已經是夜色濃厚,不過人民醫院婦科還是有人值班,兩位同誌將介紹信交給相關人員,有人出來帶著她去了婦科。
進入檢查室,一位四十來歲的女醫生溫柔地一笑:“小紀同誌,不要緊張。放鬆一點。”
“嗯!”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醫生給她開了證明說:“拿著證明就能要回你女孩子的身份了!”
“謝謝!”紀翎對著醫生鞠躬。
走出門去,公安的同誌拿了她的醫學證明說:“走吧!幫你把身份改過來。”
牛皮紙封麵的戶口本,把原來的名字劃掉,改成了蘇翎,性彆被劃掉改成了女,成分從資本家改成了革命家庭。
不知道是原主留下的記憶讓紀翎心酸不已,還是說她來這裡一年多的時間裡,也被這個身份背得痛苦難擋。紀翎接過戶口本,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實在忍不住,抱著戶口本放聲大哭了出來。
蘇康達過來抱住紀翎,撫著她的背說:“阿翎,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從現在起你是蘇翎了,我蘇康達的閨女。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是啊!從今往後,她叫蘇翎了。她抬起頭,吸了吸鼻子說:“我要給致遠打電話!”
“傻丫頭,明天去吧!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蘇翎這才恍然,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嗎?
蘇翎看向蘇康達,為了讓她拿回這個身份,他居然一刻都沒有停嗎?
“謝謝您!”蘇翎看著蘇康達,“你真是個好老頭!”
“走,帶著好老頭回家,給我和你孔伯伯做點吃的,我們倆都餓壞了!”
蘇翎揉著眼睛看邊上還有一個軍裝的中年男人,叫了一聲:“孔伯伯。”
老孔搖頭,丫頭願意叫他伯伯,卻沒有稱呼蘇康達一聲“爸爸”,他拍了拍蘇康達說:“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