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點嚇人了!
趙小金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還坐在他床上呢,就想趕緊起來,離得遠遠的。結果一著急,忘記了這古代的床下是有踏腳的地方的,就一下踩空了,差點兒沒站住。
幸好她練舞蹈也有幾年了,平衡感還不錯。
這邊剛慶幸呢,趙小金就聽到了“噗嗤”一聲笑。雖然聲音不大,可也足夠引起人注意了,尤其這笑還可能就是笑她的。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小和尚他人已經醒了,外麵的人應該會想第一時間知道他的情況吧?
趙小金沒管自己已經紅起來的臉,就低著頭隻往外走。
“哎,你等等——”身後,小和尚在叫喊,不過這時候的趙小金手已經搭上了門閂。
剛醒過來的胤禌還沒來得及理清眼前的一切,就被一群人圍住了。他隻記得這已經不是他第一回在這個時間醒過來了,隻是每次,都像是回光返照,而後又匆匆地陷入黑暗。
不過前幾回,他床前可沒有坐著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姑娘。
她是誰?
胤禌心裡的問題沒人可以回答。太醫們都忙著自己的事兒,還時不時地問上兩句。
“十一阿哥,可覺著還有哪兒不舒暢?”完全看不清臉麵的太醫診過了脈,又觀察了床上皇子的臉色,沒發現和之前有什麼不同,便開口問了。
“不舒暢?”這話問的,他又不是太醫,怎麼會知道哪裡有問題。
胤禌雖覺著不太對勁兒,可還是感受了下這會兒自個兒的身體。動了動被子下的腳,除了更無力些,好像和往常一樣。他又把手從被子裡伸了出來,一樣的細瘦,見不著多少肉。
“就覺著乏力了些,旁的,一直這樣。”他自小就體弱多病,要不然也不會拖到這個年紀才種痘了。
“十一阿哥這回睡得久了些,有些使不上勁,也是正常的。”太醫寬慰,遂去開藥方子了。
一時間,屋子裡來來去去的人很多,趙小金被擠到最遠的角落裡去了。雖沒人嫌她礙事兒,卻也沒人去搭理她。她小小的一個,靠在牆角,聞著那滿屋子奇怪的味道,安靜地待著。
直到有人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東西出現在她眼前。
原來不知不覺中,這屋子裡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趙小金看了眼那碗,又下意識地去看那床榻上的小和尚。他正在旁人的幫助下,坐起來。
眼前的人應該耐心不多,她才看過去那邊,人就被不輕不重地撞了下肩膀。
“阿哥爺正等著吃藥呢,瞎磨蹭什麼。”遮了臉的人一說話,趙小金就知道這是個女的了。
就算她還是沒聽懂這話,可從她的語氣中也能感受到,這人的不耐煩。就是這其中的不耐煩是對著她,還是對著那小和尚去的,她大概也明白,多半還是她吧。
既然都把藥端到麵前了,按照趙小金自己之前的猜測,應該是要她去喂藥的。如果猜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趙小金抬腳,不太習慣地在幾個人的注意下,往床榻邊走去。
她沒瞧見的是,那端著藥的女人見她空手走過,愣了一下後才重新跟在後麵。心裡則是罵開了,明明是讓那小丫頭端藥的,怎麼藥還在自己手上,真當自己是來做福晉享福的?!
喂人喝藥這種事兒,趙小金從來沒乾過。以前,她倒是想喂弟弟喝粥,卻連湯匙都拿不到,就被媽媽嫌棄了。這個小和尚年紀不比她小,卻還要人喂,比她弟弟還嬌貴。
藥碗還有點燙,趙小金碰了一下碗邊上,立馬縮了回來。保險起見的話,她還是不要直接拿過來比較好,以免端不住灑了。
“沒點兒眼力見兒,還不快去另拿一隻碗來。”床邊站著的那人突然提高了聲音。
趙小金以為是在說她,就望了過去,希望能看出點什麼。雖然很困難,但她還是對上了那雙眼睛。他的聲音又尖又細,可單看眼睛,是看不出生氣還是彆的什麼。
那他是什麼意思呢?
身邊,那端著藥碗的女人給出了答案。她突然就矮了一截,跪下了。
嘶!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趙小金形容不出來,但確實嚇到她了。連藥碗裡灑出來的藥汁弄臟了她的鞋麵,她都沒有注意到。
“奴婢該死,奴婢這就去。”
孤零零的藥碗就這麼被擺在地上,趙小金的腳邊兒。那下跪的人磕了個頭後,就急急退出去了。
整碗的藥變成了半碗,外邊兒灑了一圈,在乾淨的地麵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點一點,很難看。
趙小金低頭看了看藥碗,再抬頭看看坐靠在床頭的小和尚,以及站在床邊的人,有點拿不準他們的意思。那站著的人也就說了一句話,好好的人就立馬跪下了。全程,小和尚應該都看在眼裡,卻一句話沒有。
現在,趙小金明顯不知所措了。她有些矛盾,感覺就這麼站著也不對,蹲下去拿藥碗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