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兒胤禌身邊也來了個這樣的,究竟是好,還是禍呢?
一時間,她無法下定論。
“我到底是個知恩的,她既有恩於我,我便記上。人既已來了,名分上也彆含糊。年紀都還小呢,什麼格格啊、妾啊,叫著就不好聽,直接提庶福晉吧。”
宜妃這就將趙小金的名分給定下了。
庶福晉畢竟不像嫡福晉、側福晉一樣,須經禮部冊封,可以入皇家玉牒的。就是聽著,比格格侍妾來得正規點,其實地位也就跟通房丫頭差不多。
遠在避痘處的幾人,自然不知道宜妃這會兒的主意。
天黑了,該休息了。
小海已經帶人在十一阿哥床前的空地上鋪了蓋,趙小金就站在一邊看著。
“金子姑娘,委屈您就暫且歇這兒了。晚間,若阿哥爺醒了,您就叫一聲,小的就在邊兒上。”
小海自然不放心一個十歲的陌生小姑娘來給阿哥爺守夜,原都是他自個兒來的。可一想李總管的吩咐,他自然不敢大意。就和今兒早上一樣,隻把那小姑娘單獨和阿哥爺放一塊兒,阿哥爺就醒了。
他沒有這份福氣,又不是女兒身,隻好暫且讓位了。
“知道金子姑娘您不愛說話,到時您直接叫門就成。”
“成了成了小海,你這話都說了好幾遍了,聽得我繭子都出來了,趕緊出去吧。”還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的胤禌趕人了。
小姑娘家家的又聾又啞,來到這麼個陌生的地方,儘給人使喚了。聽說學了半天端茶倒水,一開始啊,愣是沒聽明白。還是人手把手地帶著,才會的。
胤禌倒是不指望她來伺候,能允她夜間待在同一屋裡,不過是想看看他今兒晚上能不能熬過去。
“是是是,阿哥爺,小海這就走了。”被嫌棄的小海向著十一阿哥胤禌告了退,又特彆走過趙小金邊兒上,給了她一個注意的眼神。
可惜,趙小金見他過來,就退了一步,讓了路,正好錯過了這一眼。
見狀,小海重重地哼了一聲,才帶人出去。
門關上了,屋子裡一下子就隻剩下了胤禌和趙小金兩個人。
胤禌看趙小金,她低著頭,好像正對著地上那鋪蓋發呆。
早前,剛知道她的名字就叫金子的時候,他還笑了呢。其實這名兒挺好的,金子一般的姑娘,看著就是自小錦衣玉食養大的。
送到他這兒來,真是可惜了。
這金子姑娘換了一身衣裳,上麵繡滿了福壽二字,連帶她頭上、脖子上都是紅彤彤金燦燦的福壽首飾。他額娘啊,真是巴不得將那小姑娘打扮成福壽娃娃,給他添福增壽了。
“彆站著了,滅了那燭台上的蠟燭,趕緊睡吧。”胤禌收回了目光,叫了趙小金一聲。
見她看過來了,便仰頭朝著燭台的方向做了個吹蠟燭的動作,然後再指了指鋪蓋,示意她可以睡了。
這簡單的動作,趙小金看明白了。她點了頭走到燭台前,對著有她手臂粗的蠟燭,用力一吹。
結果,燭光晃了晃,依舊亮著。
是還不夠用力嗎?
趙小金倒退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鼓著臉再用力,連吹了三下,才將那蠟燭給吹滅了。
蠟燭一滅,屋子裡就全暗了。
趙小金小心地挪到鋪蓋前,掀了被子坐上麵。躺下前她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把外麵的衣服給脫了。這紐扣不太好解,她花了一點時間才把外衣平鋪在被子上。
整個人都躺下來了,雖然沒有家裡的床舒服,可也比之前被鎖在小間裡什麼都沒有的好。
趙小金睜著眼睛,耳朵裡聽著不遠處的床上那小和尚躺下的聲音。
窗外,天已經黑了,什麼都看不到。這裡的夜晚很安靜,沒有人聲,也沒有車聲。
她慢慢地閉起了眼睛,呼吸逐漸放輕,人也開始進入了夢境。
胤禌因為時常躺在床上的緣故,睡得多了,夜裡就沒有這麼快入睡。
那金子鼓著臉吹完了蠟燭後,他聽著她小心翼翼的腳步移動聲,掀被子的聲音,之後還有那些的窸窸窣窣,應該是在脫衣服吧。
她倒是沒有一點歪心思,躺下後呼吸聲就變得又緩又輕,估計這會兒就應該睡著了。
反倒是他自己,曆經了一回重來,又反反複複地去想這其中的緣由。總感覺一把刀懸在頭上,心裡怎麼都不安穩。
這一回,他是真的回來了嗎?真的不會再走了嗎?
如果是真的,那衝喜到底有沒有用?如果有用,他……
“……放開,你放開我!放,開,我!”屋子裡,一道微弱的掙紮聲突然響起,越來越響。
作者有話要說:翻個肚嘰,把收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