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禌拉著庶福晉坐了下來,他也緩了一緩。
“你記得家裡有個弟弟,那你還記得家裡在什麼地方嗎?”
我家就在錢塘江旁邊,可她不能說。趙小金不傻,也很快反應過來了。小和尚突然問她這些,是不是已經在懷疑她了?她沒有時間多想,直接半真半假地說。
“那個地方,有很高很高的樓,比這外麵的牆要高得多。我記得那天自己在等車,可是一抬頭,就發現自己換了個不認識的地方,都沒有人。”她說得很慢,還稍稍比了比高樓的高度。
“樓很高的地方,比宮牆還要高?”有這樣的地方嗎?
胤禌想不出來,也沒見過。
“是啊,可高了。人站在上麵往下看,下麵走的人隻有那麼一個小黑點,稍不留神,就找不到了。”她說的都是真話。
“那麼,你之前要做的煤油燈,要做的玻璃窗子,都是那邊的習慣嗎?”胤禌想不出來那種高度,一個大活人竟然成了個小黑點!他換了個問題。
“不不,煤油燈早就沒人用了,我們用的燈是用,是用……”趙小金卡住了,那些燈是用什麼做的來著?
她明明知道的,怎麼話到了嘴邊兒,就是說不出來了呢?
“怎麼了?”胤禌見說得好好的庶福晉還張著嘴,卻是一個字兒也吐不出來了。
趙小金看著小和尚,很快覺得自己飄遠了。
“來人,來人!”胤禌見好好坐著的人,就這麼一歪,向著後麵倒去了。
後麵什麼都沒有,隻有空蕩蕩的地。
他急急地去拉,反倒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等王小海和阿九衝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十一阿哥倒在地上,懷裡還抱著他的庶福晉。十一阿哥齜著牙,庶福晉則人事不知。
“太醫,怎麼樣?”阿九跟了出來。
方才一陣亂後,五所總算靜下來了。一開始,大夥兒都以為十一阿哥又不好了。卻沒想到,這回出事的是庶福晉。
“姑娘,庶福晉不醒,有些問題老朽也無法得證。目前看來,有水土不服的征兆。”老太醫對五所也是熟的,但對頭一回見的庶福晉就不怎麼了解了。
“那依您所見,庶福晉什麼時候能醒?”雖看著不像是裝暈,可明明都已經說到點兒上了,怎麼就暈過去了。
阿九本就在餘杭那邊兒做了幾年的探子,對人對事兒總是疑心的。看著像的,都有可能是假的。
沒錯,她就疑心庶福晉是裝的。
“睡上個半天兒的,差不多就醒了。對了,得給庶福晉多吃點兒,脈象上有點兒虛。”
“多謝太醫,您走好。”阿九送完了太醫,進屋子一看後,轉身就出了五所。
屋內,王小海正忙得團團轉兒。
“阿哥爺,您也不想想自個兒的身子,您都不比庶福晉高,這種英雄救美的事兒,您摻和什麼呀?如今好了,庶福晉也不知道您的這番舉動。您呢,還得自個兒疼著,受著。”
因為床榻讓給了庶福晉,所以這會兒胤禌就趴在羅漢床上,由著王小海給他揉著背上被撞上的地方。
“庶福晉年紀小,要是摔壞了,可是一輩子的事兒。我就是疼上個幾天,不礙事兒的。”
“礙事兒。您是皇子阿哥,金貴著呢,哪是庶福晉比得起的。阿哥爺,下回您和庶福晉要說什麼,就讓小海待著唄。小海嘴嚴,您是知道的。”要是當時有他在,怎麼也輪不到阿哥爺親自去當墊兒背了。
“成了成了,差不多就得了。”胤禌揮揮手,不讓按了,越按越疼。
“不成。太醫說了,您背上的傷啊,要揉開,不然往後幾天疼起來,有您受得呢。”王小海不答應,手上的力道一點兒沒減輕。
“小海,庶福晉這些日子的吃食,你都看著,你覺得一個人吃了這麼多東西後,還會虛嗎?”胤禌不想爭辯,就拿剛才聽到的阿九和太醫的話,問王小海。
“這個,小海就不知道了。不過太醫既是這麼說的,那就說明庶福晉沒吃飽,每天都餓著呢。”怪不得,這小小年紀的,長得比阿哥爺還高。
“餓著,怎麼就不知道開口呢?”胤禌喃喃自語,怪自己沒早注意到。
床上,躺著的趙小金睡得迷糊糊的,竟發現自己來到了學校的實驗室裡。裡麵,有班級正在上實驗課,課上的內容就是小燈泡的工作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