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王小海搖頭,“阿禾說了,他是在屋子裡等十三阿哥的。慎刑司這回動靜這麼大,天沒亮的時候一些早起的奴才們之間早有傳言出來了。阿禾就是那時候知道自己可能摻和進了要命的事兒,就猶豫著要不要說。”
憨珠兒給他遞了杯茶,他笑著喝了,繼續說。
“等知道慎刑司的人都快到北五所了,他耐不住,就跟十三阿哥說了實情。後麵兒,十三阿哥就讓阿禾在屋子裡等著,他到前頭來問問阿哥爺您的意思。也就是這時候——”他停了一下,見眾人都瞪著他,才連忙繼續。
“也就是這時候,有人在屋子裡把他敲暈了。不對,按照阿禾的說法,他也沒全暈過去,隻是攤在地上,動不了,也出不了聲兒。”
“那他可看清了動手的人,或者記得些彆的什麼?”趙小金坐直了身子,動手的人是誰,就看這關鍵了。
“回庶福晉,阿禾沒看清人。隻知道他倒在地上後,被人背著來到了井口邊。然後那人啊,把他綁成了一團兒,掛在那井中。之後的事兒,他就不知道了。”
“不過,奴才聽十三阿哥說,慎刑司的人去看過那井裡的繩子了,看不出有綁過人的痕跡。”至此,王小海去了十三阿哥那邊兒一趟,得到的消息就說完了。
聽完這些,所有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阿九在回想自己跑到井邊後的蛛絲馬跡,確實沒看到人,但那井繩晃動得有些厲害。她跟憨珠兒交換了個眼神兒,準備私下裡再確認下。
胤禌卻在想,到底阿禾是做了什麼,要被人投井,還裝成是自己跳進去的樣子。
趙小金倒是什麼都沒想,隻整個人兒覺得冷冷地,渾身都冒冷氣兒。她穿得已經夠厚實的了,再加上在屋裡,旁邊兒還燒著碳,按理說,是不會有這感覺的。
“怎麼了?”胤禌看到了,有些擔心。
“那個,剛才還沒感覺,現在腦子裡都是阿禾被人敲暈,被綁在井裡頭的畫麵兒。”怎麼也甩不掉。趙小金顫著聲兒說,又摸了摸她自己的手臂,衣服底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見狀,胤禌讓其他人出去,自己起身坐到了她的那一邊兒。
“就這麼個小鼠膽子,當時出麵救人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怕呢。”他用輕快的語氣調侃著,“剛才問的時候,還挺起勁兒呢,手給我。”
趙小金聽話地伸出了手,也不知道光頭阿哥要做什麼。
“你呀,小小年紀的就是瞎操心。慎刑司那麼多號人在呢,還能讓壞人跑了不成?再說,阿禾現在不是沒事兒了?就算他被牽連了,還有十三弟保他。隻要不是太重的錯,頂多就挨頓板子罰點銀子。慎刑司雖行事張揚,可最後都是要按規矩辦事兒的。”
胤禌搓著趙小金的手:“要真覺得冷,不如加件兒衣服。待會兒用飯的時候,多喝點兒熱湯。實在不成的,頂多晚上多分你一床被子。”
要被子做什麼?再說了,這才天亮沒多久,一天才開始呢。趙小金見自己的手熱得不像話,就趕緊抽了回來。
“我不想了。”她從羅漢床上跳下來,轉道書案前坐下了。
胤禌笑,不想就好。
用過了飯後,早些時候不見了的憨珠兒和阿九又出現了,還帶來了個不太好的消息。
“之前慎刑司從後麵兒帶走的幾個奴才裡,一個剛進慎刑司的門兒,就沒氣兒了。”著人查了,應該是在北五所的時候就已經服了藥,到了那邊才發作。
憨珠兒說完,阿九補充。
“那人原來在西邊兒的儲秀宮當差,平妃娘娘沒了後,內務府又重新將人分到北五所來了,是個使喚太監。他與之前被帶走的那兩個多嘴的宮女有過接觸,問了一圈兒,還時常在兩個院子間走動,估計是盯著這邊兒的。”
“阿禾所說的被利用,就是幫他藏了個小東西,那是造辦處前不久丟的。可這人自打來了北五所之後,就沒有去過前邊兒,東西應該是經人手拿到的。”
阿九在紙上寫下了幾個人的名字或身份,撞傷王小海的納布裡,從儲秀宮來的使喚太監,藏了造辦處丟失物的阿禾,之前被帶走的兩個多嘴宮女,還有至少一個沒有現身的從造辦處偷了東西的人。
這些人,明麵兒上看,好像都沒有什麼關係。
可實際上,王小海去造辦處的時間,是誰掐得那麼準的?那使喚太監服下的藥物,又是從哪裡來的?造辦處丟失的物件兒怎麼到了使喚太監的手裡?而被推入井中的阿禾又為什麼就平白答應給人收著東西?還有那兩個多嘴的宮女,那些話兒都是誰讓傳的?
趙小金在聽這些前,是鼓足了勇氣的,就怕再聽到讓自己害怕的話。結果呢,這越聽是越不明白了。儘管阿九在紙上簡單寫了,她還是糊裡糊塗地。
這人物關係好複雜,都是不相乾的人兒,可納布裡死了,那使喚太監也沒了,連阿禾,都還躺在床上呢。
“奴才已經著人去查當時在儲秀宮當差的人了,毓慶宮那邊兒,慎刑司會出麵兒。”畢竟,納布裡之前隨著太子殿下剛去祭過天。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花好月圓”、“亞亞”的營養液,第二更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