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高檔次的賓館, 酒店的走廊鋪著普通的地毯, 腳踩上去,幾乎沒有聲音。
女人的衣服被扯開一大截,露出半個形狀姣好的酥胸,脖子上滿是曖昧的紅痕, 臉上未施粉黛, 彆有一番風情。
三號眼尾一挑, 似笑非笑:“你認識我?”
女人勉強的笑笑,眼裡滿是難堪與自卑:“之前有幸在一個宴會上見過喬總一麵, 記憶深刻。”
媽|的, 她暗罵一句, 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肥胖女人,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多好的機會啊!如果沒有她來找茬,自己說不定就能勾上喬越,簡直是一步登天。
這般想著, 她的眼睛都紅了。
二十一世紀網絡發達, 在首都混的人,稍微有點本事的, 都會把上麵幾位的麵孔和愛好記下來。喬越更是重中之重。衣衫不整的男人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喬總, 您好。我是……”
他伸出一雙短小難看的手,三號冷冷的瞥了一眼, 什麼動作都沒有, 卻能讓人感受到嫌棄的味道。
那男的也不惱,畢竟對方是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根本沒得比好嗎?男人的妻子是個暴發戶, 長的不好看,家裡卻有錢,她對喬越也有所耳聞,眼下這麼一位大佬在一邊看著…
肥胖女人施施然的起身,整理的一下自己的裝束,態度恭敬的對喬越問好。
三號誕生的早,在腦海空間裡存在許久,真正能掌控身體的機會卻少得可憐。
眼下旗開得勝,吞噬了沈子潼和喬越三分之一的力量,一舉將他們壓在空間裡沉睡蠶食,心情愉悅。冷冷淡淡的看了眼三個狼狽的人,邁開步子,拿著車鑰匙,準備回喬家。
等他走了,戰戰兢兢地,如同見了班主任的小學生般的三個人才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隻是……喬越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好奇怪!
三號在前台辦理好退房手續,在酒店旁邊的停車場找到了陸溪昨天開過來的大眾車,再根據之前觀察過的沈子潼的行為繞路到換裝的酒店,換好車,往喬家老宅行駛而去。
老宅的傭人三號早就認識了,他偽裝的實在是好,一點也不露怯。
就連看著喬越長大的管家也沒發現不對!不!應該說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就算去驗證DNA,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昨天陸溪可沒給喬越洗澡,沈子潼又是在酒吧上班,隔了一晚上,一身的酒臭味。三號皺皺鼻子,眉頭微皺,組成一個厭惡的表情。他打開衣櫃,裡麵被分成兩部分,顏色低沉成熟的灰黑色與跳脫的五彩斑斕的休閒服,形成鮮明的對比。
像是喬越和沈子潼二人。
男人看著,意味不明的笑了。
最開始隻是低低的笑聲,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喬越和沈子潼啊!!沒想到你們爭了這麼久,結果卻為我做了嫁衣吧!當了身體幾十年的主人又如何?笑到最後的……是我啊!”
是他這個沒有姓名,沒有存在感的三號。
腦海空間中,被壓抑著強製睡眠的喬越和沈子潼不約而同的皺眉,麵色苦悶。
三號隨便的拿了一套休閒服,在浴缸裡放滿水,整個人泡進去,蒸騰的熱氣很好的洗掉了他身上的疲憊。
窗外冷風呼嘯,天氣陰沉。
***
酒店內。
麵容精致的青年拿著手機,目光落在遙遠的彼方,整個人呆呆愣愣的,像受了極大的刺激。
楊寧看著屏幕上的失敗二字,再瞅瞅好友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默默的歎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提議道:“陸溪!你要是心情不好,我們就不玩了。”
陸溪勉強的笑笑,沒有拒絕:“不好意思。”
楊寧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我沒事啦!到是你,怎麼一夜之間突然就……”
話說到一半,他見青年的臉色更蒼白了,頭頂的吊燈明亮,打在他的臉上,像是能透過那白皙的肌膚,看到內裡的血管,整個人脆弱的宛如櫥窗裡的陶瓷娃娃。
楊寧突然就不敢繼續往下說了,他轉移話題:“對了,你現在戲也拍完了,接下來還有什麼事嗎?”
陸溪搖搖頭:“我打算休息幾天。”
楊寧:“多玩幾天,彆把自己累到了。”
男人和青年沒有利益衝突,再加上這麼久了,關係突飛猛進,早就是死黨了。不然昨天也不會在喝醉的情況下,還暈乎乎的死活要跟著陸溪,不和胡導一起走——害怕被嘮叨。
楊寧和胡建國的關係不算秘密,有心的人,總能調查出來。
陸溪確實是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過兩天就是元旦了,他從八月份忙碌到如今,半年的時間在娛樂圈混了個臉熟,從十八線一躍到二線接近一線。
如今也算是炙手可熱。
隻是到底作品少,雜誌到是拍了不少,好的代言卻沒幾個。
他也不急,等胡導的電影播放後,他的身價自然會水漲船高。
而且這麼久了,他……也該回家看看。
陸溪帶著逃避的心情,直接定了B市直飛W市的機票,現在距離元旦放假還有一天時間,飛機票很好定。當天下午三點的票,晚上六點過幾分就到了W市。
陸溪在路上怕被人認出來,特意帶了帽子和口罩。
隻是他身材氣質好,一路上還是有不少人盯著他看,過安檢的時候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搭訕道:“嘿!帥哥你也是本市人啊!”
陸溪拉了拉帽子,壓低聲音‘嗯’了一聲。
他態度冷淡,小姑娘卻絲毫不受影響:“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我瞅著你好像電視上的那個明星,長的好帥。”
陸溪眼也不眨的撒謊道:“你認錯了。”
話畢!不等對方反應,拉著箱子趕緊跑。
陸溪的家住在郊區,交通各方麵都不發達。他爸沒死的時候,他們一家都住在三環,房子買的早,那時候房價還不算太貴。後來他爸出車禍住院,還要賠償受害者家屬,存款全都拿出來也不夠,沒辦法,就隻能把房子給買了。
即使如此,他爸也沒救回來。
這半年他掙了不少錢,不說彆的,買個三室一廳的房子還是夠的,陸溪把錢打給他媽,但對方嘴裡應著說買房買房,實際卻一直躊躇著,沒有行動。
陸溪在外麵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要去的地址後,司機師傅打個方向盤,溜到了車輛的大隊伍裡。
“小兄弟你也是從外麵回來的,放假這麼早?”
陸溪滿腦子都是喬越和沈子潼的事,身體休息完畢,精神上麵卻很累,他對司機歉意的笑笑,閉上眼睛開始假寐。那司機討了個沒趣,閉口沒說話了。
一閉眼,陸溪的‘眼前’爭先恐後的開始冒出他和沈子潼相處的場景。
明明已經過了半年之久,但那些場景,仿佛昨日才發生過。
……
為什麼?最後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我們不認識的模樣呢?
不知過了多久,前座的師傅叫道:“小兄弟,到了。”
“哦!”陸溪慢吞吞的睜眼,從錢包裡掏出兩張毛爺爺遞給前座的師傅,再拿著找回來的三十二塊錢零錢,動作緩慢的塞回了口袋,青年的手骨結分明,形狀優美,師傅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唉!小夥子啊!凡事看開點,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被安慰的陸溪有氣無力:“……你說的對。”但……他心裡過不去啊!
見此,司機師傅無奈的搖搖頭,調轉車頭,噴了站在原地的青年一臉車尾氣。陸溪抽抽嘴角,拉著箱子往裡麵走,這一塊到處都是小巷子,地形複雜,空曠的地還還擺放了不少垃圾,幸虧現在是冬天,不然得臭的人鼻子都失靈了。
他緊了緊脖子上的米白色圍巾,將外麵的羽絨服包的更嚴實。
快七點了,天色灰蒙蒙的一片,隻能隱約瞧到前方的場景。
陸溪呼出一口白氣,搓了搓手,真冷!
陸溪家租的房子是在六樓,老舊的筒子房,沒電梯,感應燈泡也時好時壞的。他一手提著個大箱子,另一隻手摸出手機當手電筒照明,艱難的往上麵走著。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家裡吃飯,偶爾在樓梯上碰到兩個人,來去匆忙,也沒人發現他就是電視裡麵那個光鮮亮麗的陸溪。
到達頂層,也就是他家時,陸溪拿出鑰匙,竟然有些不敢開門。
他無奈的苦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