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 導演那邊拿著喇叭正在叫人, 夏成文恍恍惚惚的走過去,顛三倒四的將公司的事說了一下。
導演聽了半天,才明白。他的那張肥肉橫行的臉一下子拉的老長,揮著壯實的手, 粗著聲音:“這怎麼能行, 電影你投資大頭, 我也出了三分之一的錢,現在你不拍了, 我去哪兒找個男主角去。”
夏成文自個兒也愁, 連連抱怨公司不給活路, 嫌棄合同太苛刻。
導演混了十幾年,比他熟娛樂圈的套路,再仔細一打聽,狐疑的目光就朝夏成文飛過去, 看的對方渾身不自在, 他將人拉倒空曠的小樹林,壓低聲音問:“你在利意, 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夏成文這會兒正糊塗著, 下意識的搖搖頭。
導演摸摸下巴,想著不應該啊!
合同是死的, 人是活的。
演員在不礙大事的情況下, 擅自接活,也是要給公司分成的, 上麵的人對這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員工自己樂意,他們也有利益。
雙贏。
過了半響,外麵的場務都跑過來問還拍不拍了,要到吃飯的點了。、
男主角沒搞定,拍啥?
他大手一揮,叫下麵的人吃飯去吧。
夏成文本來還沒回過神來,一聽不拍了,大腦沒想,身體就想跳腳了:“怎麼能不拍了,拖一天的花多少錢,不能拖。”
剛剛才轉過身的場務尷尬的的摸摸鼻子,小聲的問真的還要拍嗎?又接著道:“盒飯十一點四十就送上來了,現在都十一點過五分了,拍不了多少時間。”
夏成文看看手表,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
他搖搖頭,說那算了。
這會兒回過神來了後,他琢磨了兩三分鐘,對一旁抽煙的導演說:“這樣好了,你先拍彆人的戲份,我回公司看看情況。”
導演狠狠的吸了一口,搖頭說不行:“萬一你回不來了怎麼辦?這些日子豈不是白拍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夏成文頭都痛了。
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悔意,如果他不拍電影,就不會有這檔子事;再退一步,他如果當時不去招惹陸溪,公司的人又怎麼知道他在拍戲?那裡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當然,夏成文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隻會找陸溪的。
明明當初一起落魄,如今一個飛黃騰踏,他還在下麵苦苦掙紮,其中的落差,夏成文受不了。
又過了幾分鐘,夏成文突然一下子想起了件事,看了一眼黑著臉的導演,他吞吞吐吐的說:“我之前,好像得罪陳紅了。”
導演驚的煙都掉了:“什…什麼??”
陳紅這名字俗的不行,但在娛樂圈,卻代表著一朵帶刺的野薔薇,嬌豔欲滴,又冷酷無情。是個男人都想去摸一把,不說其中能帶來的好處,這麼一個大美人,睡一發也不虧。
這女人報複心強,得罪了她的人,如今墳頭草五米高。
一個大男人,被女人包養,又被自己的前女友翹牆角,最後還得了一筆分手費。這種事怎麼好意思說出來。
夏成文在導演的再三逼迫下,將這筆糊塗賬半真半假的說了出來。
他說自己有一個女朋友,和陸溪關係很好,後麵因為一點事分手了,誰知道那女的和陳紅有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推斷一下,這不就說明是陸溪見不得自己好,跑去和方曉雯告狀,方曉雯又求著陳紅,最後才鬨成這樣嗎?
這樣一來,邏輯都清楚了。
“艸。”導演又拿出一根煙點上,馬丁尼的微醺,能很好的放鬆人的神經,他罵罵咧咧的:“你知道這層關係還去招惹陸溪做什麼,上趕著給人送把柄,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
這話一出口,夏成文臉上就掛不住了。
前幾天求資金的時候,導演千好萬好的討好他,自己占據優勢,說話也有底氣,現在是自己惹了事,被罵了也沒辦法。
深呼吸幾口,將臟話壓倒心底。
他也抽出一根煙,悶著聲音說:“沒辦法,改劇本吧!”
“你是說——”
“改吧!沒辦法了,陳紅是不會放過我的。”夏成文冷靜了些,“今天就拍我死亡的戲,另外加一個男演員演男一,就說是我弟弟,為了哥哥報仇,接觸了女主角。”
導演無言。
一個電影,先是換了個女主角,現在又換了個男主角,也是作孽。
但現實就是這樣,能怎麼辦?
正在啃雞腿的編劇被叫了出去,一聽要改劇本,臉就喪了:“這劇本不好改.”
導演不以為意:“就讓男主死了,後麵的屬於男主的劇情讓男主他弟來。”
投資人是老大。
編劇有心再勸,見夏成文和導演都不耐煩的樣子,又把話咽回去了。算了,反正他一個拿死工資的,電影仆街了和他又沒關係,於是大手一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