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老爺其實很抗拒與他見麵,以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時,兩人一起發財,他自是樂意。
最近發生那麼多事,因著跟他走太近,他被同僚參了一本。
皇上怒斥他的本子還在衙門放著。
他又不敢不來,隻能硬著頭皮赴約。
黎員外看到縣老爺,笑眯眯看著他。
“哎呀,一轉眼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想當年你剛來北地時,才二十出頭。”
黎員外沒有直入正題,而是給縣老爺倒了杯酒,與他敘舊。
兩人相識相知多年,對方想說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聽著黎員外這話,縣老爺知道他要打感情牌了,沉默的點頭。
他什麼反應黎員外也不在乎,依舊笑眯眯跟縣老爺說著。
“還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還不是縣老爺,現在都一步一步坐到這個位置了。”
他語氣中帶著些許惆悵,似乎在感慨光陰似箭。
實際上卻是在點縣老爺,讓他不要忘了他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少不了他一份功勞。
這一點縣老爺也是牢記在心,不然也不會幫他這麼多年。
“想想當年我們一起去伐舟,嘖。”他嘖了一聲,嘴角微揚,想起什麼好玩的事,眼裡全是懷念。
“當年的事說起來也好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在江中回不來了。”
縣老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淡笑道。
當年,他還隻是個小主簿,與黎員外去伐舟,不料第一次伐舟不熟悉,從舟上掉了下去,最後是黎員外出手相救,他才從江中起來。
當時的黎員外也是個旱鴨子,為了救他差點折在江中。正是如此,縣老爺對他很是感激,也是這麼多年來,他們利益關係捆綁越來越緊的原因。
“以前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心裡隻要有一個想法就死磕到底。現在可不行了,現在再遇到那種事情,我怕是做不來了。”
黎員外說著搖頭,很是唏噓。
縣老爺但笑不語,他撿起一顆花生捏開放進嘴裡。
他不就是想說,現在老了,不像以前那麼的魯莽,考慮的事情多了,開始怕死。
是在含沙射影說他,也是說他自己。
“老了,跟不上現在的年輕人了。”縣老爺笑眯眯看著黎員外,眼底劃過一抹精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黎員外聽著他的話,點頭接著說:“可不是,老了老了。”
見縣老爺的杯子空了,他立馬給他倒滿,隨即說起其他閒話。
說著說著,話頭又說回最近發生的事情上。
兩人認識那麼多年,他心裡在想什麼,縣老爺心裡很清楚。
不過就是讓他幫忙。
“此事,我怕是幫不上什麼忙。”縣老爺也沒跟他打太極,直接了當告訴他,此事他做不了。
關係到匈奴,他就算有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動手,再說那邊派了個副官過來,每天把他看得死死,他根本不敢亂動。
那副官聽說在京城大有來頭,要是得罪了他,他這輩子怕是就隻能這樣了。
他也沒想過要挪地方,一直待在北地也不錯,他不過不想腦袋分家罷了。
見他毫不猶豫就拒絕,黎員外眸光幽暗,心裡有些不悅。
以前他收銀子時可不是這樣說的。
“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真幫不了。”說著,他就開始細說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