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是你。”殷白鶴道。
席樂直接站了起來,“我沒見過你,我爸媽也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你,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個?”
這大概是他問過最多問題的一次。
“席樂。”殷白鶴冷靜開口:“不告訴你的原因你知道。”
名字是一個人很重要的東西,乍然被叫,人就會下意識地給出相應的反應。
“你繼續說。”席樂心跳逐漸平靜下來。
他倒要聽聽他能說出來什麼花來。
但是沒想到殷白鶴轉而說起了旁的事,“你和照片裡你小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席樂哦了聲,十分冷漠。
殷白鶴和他對視幾秒,禁不住揚起唇角,視線下落,從他鼻尖上引人注目的小痣,到緊抿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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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起來也挺好看的。
席樂這會兒腦海裡隻剩下“真巧”和“難怪”,難怪隻一次在鏡子裡碰到,他就出手幫忙。
以殷白鶴那嘲諷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和不相乾的人多說兩句話。
原來是因為自己父母的緣故。
等等,他和自己父母認識,是在哪裡認識的——
“我爸媽也進過鏡子?”席樂猛地一驚,“兩個人都是?”
“嗯。”殷白鶴點頭,“他們都進去過。”
席樂對父母的記憶並沒有多深,因為他小時候一開始是父母帶,後來變成奶奶帶。
再後來奶奶去世後他回到這裡上學,高中住宿,大學住宿,和父母相處的時間並不長。
他們進沒進過鏡子他不知道。
就連殷白鶴住過他家裡,他也一點不清楚。
席樂的聲音不禁揚高:“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當初說的是同學告訴的,他隻是奇怪了那麼一小會,這會兒一看指不定殷白鶴全說的假話。
“過去很久了。”殷白鶴依舊慢條斯理,“你沒問。”
“他們……”席樂剩下的話沒說出來。
“你父母人很好。”殷白鶴罕見地稱讚,沒有說多餘的內容,卻讓席樂心情沉重。
能收留一個孩子,當然人不會差到哪裡去。
殷白鶴說的是實話,他當時年紀小,遇到了鏡子裡的很多人,各種人性彰顯。
那時候每一次人都很多,一多就容易出事。
有冷血旁觀,有嫉妒猜疑,有陷害求生,也有和彆人互幫互助的好人。
沒有大人的庇護,他不可能活到現在。
比起現在的十一二個人裡晚上一個人出事,很久以前的鏡子一晚上就能死十幾個人。
再容易共情的人也會無動於衷。
當然這樣是不好的,殷白鶴清楚,但不會改。
席樂的父母是同時進去的,可能和他們住在一起有關,就像之前的情侶,比其他人多一些概率。
但並不是同時死的。
殷白鶴當時年紀還小,彆人這個時候在過童年,他在求生,並不能幫他們什麼,自保就已經算不錯的了。
他們唯一牽掛的是席樂這個兒子。
在那之後殷白鶴沒在鏡子裡見過席樂,自然也就沒來找過他,一直到那一次荒村。
他第一眼看到席樂就認出來了。
隻不過,殷白鶴不是個什麼都會往外說的性格。
席樂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在想父母的事,他現在能生活的這麼好,原因和父母離不開。
家裡的這些樓,名字寫的都是他的名字。
去世後,他作為獨生子,直接就合理繼承了這些財產,根本不需要再做什麼。
恐怕他們也沒有料到,在他們去世後這麼久,自己的孩子也會重複當年的路?
席樂和父母沒什麼合照。
僅有的幾張是小時候,他被從奶奶家接回來,然後父母帶他出去玩留下的。
也許殷白鶴見到的就是那些照片。
所有的問題又都回到了原點,鏡子到底是什麼?
席樂抬頭,“我還是覺得你是鏡子裡的人。”
“你忘了。”殷白鶴提醒,“鏡子裡的活物帶出來會死。”
“也許有萬一。”席樂並不肯定,“否則怎麼解釋你身上的事,你能找到更合理的答案?”
顯然不能。
其實鬼怎麼著不算活物。
這個話題討論不到什麼答案,席樂轉而提起另外一個問題。
“鏡子會越來越少,直到消失,上次少了一個人,就說明少了一麵出現詭異的鏡子。”
這才是他們接下來要關注的問題。
他們現在這麼多人,要怎麼少下去?
一個個死去,騰空位置嗎?
席樂隻覺得不寒而栗。
“睡覺了。”殷白鶴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席樂正在想事情,哪裡擋住他的動作,又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看他,“這誰能睡得著?”
知道了這麼多事,一晚上失眠都有可能。
殷白鶴側頭,哦了聲:“我吧。”
“……”
你不是正常人。
被他這麼一打岔,席樂剛剛醞釀好的“幕後黑手”情緒也消失殆儘,站在客廳半天,決定去洗漱。
自己家裡彆人都能睡的比他香?
他應該比對方睡得更香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