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玫瑰(2 / 2)

希澤和詩人躲在另一邊,他們把手電筒關了,昏暗的環境下,對麵舉著燈不斷逼近的黑手黨算是活靶子。

希澤的呼吸在聽到槍聲時停了一瞬,旁邊的詩人把打探的目光收回,情報手似乎遇到任何事都可以保持從容,他對舉著槍的希澤低聲說:“最右邊隻有兩個人,可以從那邊出去。”

希澤點了點頭,和另外兩個前輩打了一個手勢,他們會意,開始弓著腰往這邊緩慢移動。

希澤接受過係統的、規律性的槍擊訓練,但那是對著靶子,戴著護目鏡和耳罩,站在安靜的訓練室裡。現在他要對著人,無所遮擋,還處在危機四伏的黑手黨根據地。無法輕易否定一個人的生命,他拿起的那把槍注定沉重無比。

但在海濱的這麼多天,希澤從那些經曆裡汲取了一點名為堅定的勇氣,於是他雙手握槍,抬起。

持有大量違禁物......持有大批非法槍/支......暴力拒捕......他開槍的理由合法合規。

“砰!”

他扣下扳機,同時另外一位便衣警察也開了槍,對麵兩個人同時慘叫一聲,捂著流血不止的大腿癱倒在地,最右邊的亮光頓時消失,在一眾亂射的光束中形成了一道缺口。

圍過來的黑漆花手下粗暴叫喊:“什麼人?!”

“都識相點,滾出來!”

這倉庫陳舊不堪,罵聲不停回蕩,唯一的出口也是唯一的入口,就是那道在重重圍堵後的卷閘門。希澤四個瞅準時機,開下那兩槍後,邁開腳步,往缺口處飛速跑去——死守在原處絕對是死路一條。

詩人目前還是被監視的敏感人物,沒有配槍,希澤跑在最前麵,會注意把他擋在身後,千鈞一發之際,那邊有幾道手電筒的光束照了過來,停頓片刻,有一個人驚詫發聲:“詩人?!”

其他人在最初的愣然後,也反應過來,腳步聲和人聲徒然變得愈發雜亂。

“艸!是條子們!條子們發現了!”

“快去通知團長!!”

那道卷閘門近在咫尺,但離詩人最近的一個男人哆嗦著舉起槍,看樣子是要對他開槍,情報手一派波瀾不驚,隻是那偏冷的目光掃過去時神情莫測。

希澤伸手一擋,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了詩人,他剛剛跑得太快,鼻腔裡一股浮塵味,停頓伸手的動作有些局促,但並無猶豫。

單手持槍,乾淨的眼神微微閃爍,一槍射中了那人的肩膀,那人渾身一顫,手上握著的槍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單手開槍的後坐力太強,希澤的上半身難以抑製地一抖,腿也往後踩了一步,隨即被身後的詩人牢牢地攬住了,隻聽耳邊傳來熟悉的低磁嗓音:“你的命比我重要,彆擋在前麵。”

希澤從他身前脫離,喘得有些厲害,搖了搖頭說:“沒有什麼重要不重要的,都是一樣的。”

又是一陣槍響,他們四個低下頭,沒再停歇地衝了出去,外麵也沒多亮,路燈和塔燈的白光堪堪照著,他們在這座集裝箱叢林裡穿梭跑動,身後是不斷響起的槍聲和腳步聲。

這動靜驚動了原本守在貨船邊的黑漆花人,他們從腰間抽出槍,跨下欄杆,朝這邊奔涉而來,有幾個起跑的時候沒站穩,還踉蹌了幾下,差點摔在地下。

“你們現在情況怎麼樣?!”對講機裡傳來一道焦急的問詢。

一名便衣警察邊跑邊回頭,氣喘籲籲:“被黑漆花發現了......在東邊......正在往西邊跑!”

希澤抬頭,看著右前方又來了一群穿西裝的黑手黨,趕緊撤向左邊,轉向太急,他沒能避過正前方的橋吊鐵架,被狠狠地磕了一下,手背一下子變得又青又紅,悶哼一聲,他強忍了過去。

“我們現在往西邊走,馬上來支援!”對講機的聲音夾雜著槍聲,在四個人耳邊震了一下。

追逐的動靜從四麵八方而來,他們呼吸急促而淩亂,不斷地找尋縫隙,鑽入,跑得連肺裡的最後一絲空氣都被壓乾,竭力到臉都變得有些蒼白。

咻咻咻的幾聲槍響,子彈和他們的後背相隔毫厘,旋即在鐵皮集裝箱上擦出灼目的火星,絕境的緊迫感沉沉地壓在每一個人心頭,死神的鐮刀落在他們腳邊。

詩人趁著間隙,微微回頭,把側方和後方奔湧而來的一群人掃視了一遍,突然開口說:“這樣下去,我們是跑不掉的。”

三個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他,希澤微睜著眼睛,鼻尖和脖頸一片通紅,隻看見詩人跑向另外一個岔道,朝他們揮了揮手,目光是一片冷然的沉光:“你們繼續往那邊跑,我馬上過來。”

希澤想要叫住他,卻生生製住,隻是點了點頭,在這個生死關頭,他給出了信任,跟著另外兩個警察繼續往西邊的方向跑離。

黑漆花□□的倉庫坐落在最東邊,再往旁邊走一百多米就是廢棄物處理廠,報廢的集裝箱、鐵質設備還有貨物都會在這裡集中處理,當然,還包括車輛。

詩人看到了一輛即將報廢的皮卡,拉開車門,這一下力道不小,那坑坑窪窪的鐵門直接從車身脫落,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外麵一陣騷亂的動靜,詩人無暇顧及,徑直坐上了那灰塵撲撲的駕駛座,五指緊握,一拳擊碎了點火開關處,把裡麵的兩根電源線扯了出來,又碰了裡麵幾個開關。

“刺啦刺啦......”他不停刮擦兩根黃銅線,刹那,兩道電弧白光閃過,皮卡的發動機被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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