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阿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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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於周旋的裟羅夫人不知道從哪裡拐了過來,看著凡涼上樓的背影察覺到了什麼,笑意嫣然地擁著兩個皮膚白淨、麵目稚嫩的男孩子坐了過來。

“怎麼你剛來,他就走了?”

“他本來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看見我當然更煩了。”貪燁擺了擺手,帶著客套客套的玩笑之意。

裟羅夫人作為在□□場混了這麼多年的人物,沒有了在會所被團長壓著的憋屈,在自己的主場上難免要當個和事佬,好聲安慰道:“凡涼對誰都是一副冷淡模樣,你倒是不需要這麼在意。既然今天我請你來了,美酒美食、男人女人你隨便點,我早就想好好招待我們黑漆花的新乾部了。”

她一張被粉抹白的臉,光下看人的眼睛帶著三分調笑的輕浮,豔紅的唇下有一顆顯眼的痣,皮毛袖口下帶著金色戒指的手正緊握著旁邊一個怯生生的男孩子。

貪燁把淡然打量的目光收回,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些就不必了,剛剛和人吵了一架沒那個興致,你這裡有沒有不那麼吵的地方。”

裟羅夫人眼波流轉得比頭頂的搖滾燈還要快,她收斂了一下神情:“那我讓阿南帶你去酒台,那邊走的是小資風格,要說安靜沒有比哪裡更合適的了,希望能為剛剛的不快送上我的歉意,順帶一提,那也是解悶的最佳場所。”

在聲色場所但凡聽到解悶兩個字,那指定不是什麼好事,貪燁覺得麵前這個黑漆花乾部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但他聽到阿南這個名字的時候挑了挑眉。

他記得這個名字,剛剛在會所在裟羅夫人身邊貼心服侍但似乎總是被刻意忽視的男人,是這個女人身邊最得信任的兩位保鏢之一。

果不其然,從拐角的陰影處站出來個男人,身量很高,五官端正,麵貌看起來不過三十,從袖口露出的小臂肌肉十分結實,但因為目光低著正看著地麵,顯得整個人散發出的氣息都異常沉悶,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乾部,請跟我來。”

貪燁站起來,走出這個卡座,回過頭來提了一句:“黑漆花的乾部都在這?”

裟羅夫人正一手抱著,一手摸著,玩的眼睛都不想往這邊瞟,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回了一句:“不是有兩個經常跟船到海外漂流的沒回來,剩下的都在了,詩人待了一會臨時有事離開了,不過我想他應該也馬上就回來了。”

貪燁再次看向凡涼身影消失的樓梯,他知道上麵有貴賓室,也有用來進行某些灰暗墮落交易的房間:“那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裟羅夫人小酌了一口梅花酒,含著醉意親在了旁邊男孩那雪白的脖頸上,混雜著酒意、笑意和輕微的□□,她越過男生小半邊□□的肩頭,斜瞥了一下站在近處的黑漆花新貴:“這麼著急離開乾什麼,我這裡可是出了名的溫柔鄉,難道你就一點興趣都沒有?何況外麵鬨得正厲害,連警察局都派人出來清查打壓了,躲在這裡不好嗎?”

貪燁側過頭去,眼角的餘光一點也沒分給正發出曖昧動靜的沙發,他由上至下,略帶俯視的目光正落在那個叫阿南的男人。

那邊的動靜每加深一分,他就注意到這個男人的神色黯淡一分,而他神色毫無破綻,就算知道自己身後在發生什麼,眸光深如叢林中的深霧。

“比起金錢帶來的交易,我更喜歡一腔真心,”又過了一會,他平靜地開口:“再說了,黑漆花什麼時候需要躲?”

裟羅夫人把臉埋在男孩子秀密漆黑的頭發上,輕笑了幾聲,似乎是沒想到貪燁其實是個比較保守的人,聽到後麵的問句時,她難得正經起來,再說話時已經帶上掩飾不了的鋒利:“貪燁,你果然很適合黑漆花。”

她還沒鬨完,就已經舍得稍稍鬆開,眼睫一抬,深紅的唇色映著她的臉:“與其說是躲,不如說是蟄伏,有點耐心。”

貪燁轉過身,即使是在這種以出賣肉相來贏得他人注目的場所,他身高腿長,衣服下難以遮掩的淩厲肌肉線條也足夠引人注意:“那看來剛剛走的那個,才是最沒有耐心的一個。”

裟羅夫人在身後又笑了幾聲,然後悠悠然地吩咐道:“阿南,帶貪小哥去酒台,讓阿北好好招待他。”

一直在旁邊靜靜垂首的男人,聞言點了一下頭,走到貪燁身邊,聲音也像他垂下來的頭一樣低悶:“這邊請。”

貪燁見過很多人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無二的附庸,忠誠的手下。有的是如黑漆花部員一樣為錢財權欲,有的是如森蚺手下一樣因為恐懼害怕,有的則是因為過於理想而時常被人輕視的情感。

他擱在衣擺旁邊的五指有意識地收縮然後舒張,這是他常年打鬥的下意識動作——因為不經常疏鬆筋骨,在冒然出手的時候很容易把手上的骨節扭斷。

這種潛藏在暗處的無意識動作,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危險異常。

在他還以警察的身份在其他地方執行任務時,就有不少人在做出這個動作之後被幾拳打得失去意識的。

阿南走在他前麵,帶著他穿過七拐八拐的小道走廊,走廊角落裡的落地燈正發出微弱曖昧的光,走廊邊上還有不少身軀交疊、耳邊細語的男女身影。

兩人不約而同地忽視了那些不和諧的聲音,阿南沉著的那張臉很難讓人想象他笑起來會是什麼樣子,皮膚因為常年風裡來雨裡去顯得有些粗糙,反正沒有裟羅夫人懷裡細皮嫩肉的男人來得惹人喜歡。

他沉默地在前麵走著,貪燁安靜地在後麵跟了一會,才恍若不經意地提起話頭:“聽說裟羅夫人以前是海濱兩家大酒吧的老板,後來受到打壓發展不下去了才找到的團長,讓團長幫忙才坐穩了她的勢力地位。”

阿南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關於夫人的事情,悶著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猶豫了一會才回答:“.......是,就在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