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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的路程,薑知意沒有一秒是安靜的。
“周昀琛,如果你今天上午接了我的糖,我就會早一點回位,老班就不會敲我那一下。”她先發製人,主動找起一個話題。
周昀琛目視著前方:“我已經說了不吃。”
“不吃但是可以拿著,”薑知意唇角上揚,“萬一下午就想吃了呢?”
她承認自己在胡說八道,但如果不胡說八道,她找不到話題和他聊天。
“……”周昀琛沉默幾秒才再開口,睨她,“我不吃糖。”
所以哪個時間段都不會吃。
“奧,”薑知意了然地點點頭,又說,“但老班已經敲過我的頭了,公平起見,你得補償我。”
話音落下,見他沒有反應,她輕咳兩聲,厚著臉皮說:“這樣吧,以後我有不會的問題,你幫我解答就可以了。”
周昀琛淡淡的視線掃她一眼,薄唇輕啟:“你被敲了一次,五分鐘前剛給你解完一題。”
這回輪到薑知意無話可說。
可惡,因為這個漏洞,她的胡攪蠻纏毀於一旦。
她將手伸進校服外套的兜裡,無聊地摸了摸,又側過頭看了看路邊漆黑黑的景色。通過營造出自己很忙的氣氛,以此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許久,薑知意又想到了一件事。
“周昀琛,為什麼昨天我去你家送東西的時候你催我走,但是蔣安去之後還被留下來坐了一會兒呢?”她努努嘴,“他是你的同學和鄰居,我不也是,而且我家離你家還更近誒。”
周昀琛本來懶得解釋,又想到如果不說這一路他都彆想安安靜靜地走路:“他去的時候我不在家。”
“那他是怎麼進去的?”
“阿姨邀請的,我回去的時候碰見了。”他眉眼間已流露出一點不耐煩之意,但被夜色掩蓋住了。
薑知意對此毫無察覺:“原來是這樣。”
所以他不是自己一個人住。
“那你為什麼催我走呢?”她又問。
周昀琛偏過頭,漆黑的雙眸深不見底,扯了扯唇:“那你為什麼要留下來。”
這,她也沒有非要留下來嘛,她可以自己提起來要走,隻要他彆催她走。
雖然那是他的家,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薑知意扣扣手指,如實地把自己想說的說出來:“一般如果有客人拜訪的話,不都是會說‘來家裡坐坐’這樣的客套話?”
“我沒說過。”因為他沒有家。
又神色淡漠地補充一句:“你可以認為我沒禮貌。”
薑知意意外於他的直接,繼而小聲開口:“那也不能因為這個就全盤否定你,認為你沒有禮貌,人是多麵的。”
周昀琛沒有回。
快到巷子時,薑知意說出自己最後想問的一個問題:“周昀琛,你每天早晨都幾點去上學?”
“起了就去。”
“那你晚上都幾點睡覺?”
“困了就睡。”
“奧。”
剩下的路,薑知意沒再出聲。
最後周昀琛先到的家門口,他走到門前開門。
薑知意見他走了,垂眸在原地站了幾秒,嘴唇動了動,但最終沒說什麼。
回到家,王君蘭在客廳裡看著電視等她。
整間屋裡雖隻有老人一個人的身影,屬於家的溫暖卻一分不少。每次回家,薑知意心都鼓鼓的,即刻原諒了這個破爛的世界。
“我回來了君蘭。”她笑著進去,將書包放下後在餐桌前坐下。
雖然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外露,但王君蘭畢竟是養了她十七年的人,對她再了解不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怎麼了,今天看著不太高興呀?”王君蘭放下鉤帽子的手,滿臉慈祥地望過去,“學習學得太累了?”
薑知意在王君蘭麵前一向是無話不說,此時此刻也是。稍作猶豫,她就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出來了。
“君蘭,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我們班新來的轉學生嗎?”
王君蘭說記得。
於是將轉學生和新鄰居是同一個人的事情告訴了她。
“所以小帥哥現在就住在我們隔壁咯?”王君蘭揶揄道。
薑知意點頭:“他長得很帥,不過有點高冷,似乎不太喜歡和彆人交流。雖然我和他認識不過幾天,但我就是有一種他人很好的直覺,這直覺還很強烈。”
“然後呢?”王君蘭問出關鍵所在。
“然後,”也不知是屋裡太熱還是怎麼的,薑知意兩側臉頰泛起了一點紅意,支支吾吾地說,“我想和他做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