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皇後隨意尋了我個錯誤……便命人將我按著,對我施這刑罰……”
“母妃也不知犯了什麼錯……她隻叫母妃安分些……”
她明明什麼也沒做,真的什麼也沒做……皇後就對她如此殘酷……
帝長淵一張臉已陰沉得風雨欲來。
是祈年殿結束那日。
因為他對太子動手,皇後私下便找了母妃的麻煩!
他不過是想報複太子毀他衣物、吐他唾沫。
那一日,無論如何,到底是讓無數老臣看到太子的昏庸殘暴。
他一直自詡成功,自詡技高一籌。
可未曾想……
他連自己的母親都未護住!
他所行所謀這麼多,卻連區區一個母親也護不住!
“淵兒……淵兒啊……不要難過……不難過……”
惜美人站起身來,抱住帝長淵安撫:
“母妃沒事,母妃真的不疼……我們生來便是奴隸,我們不該與任何人爭、任何人搶……
九殿下……他是好人,他是唯一對淵兒好之人……會護著我們的……
淵兒,不論發生什麼,你萬萬不可九殿下為敵啊……”
帝長淵哪怕被明妃抱著,應該是溫情的母子,可他屹然不動,臉上沒有絲毫柔和。
嗬。
九殿下維護?
若他們真的有心維護,他與母妃在這深宮之中會受那麼多傷?母妃至於傷成這般?
還有今夜……
帝台隱明知他有胃疾的。
帝台隱知曉。
可!
腹部又傳來陣陣劇痛。
惜美人抱著他,手還在輕輕拍撫。
他衣衫之前被林雋褪至半腰檢查傷勢,還沒來得及更換乾衣。
此刻母妃落在他肩頭的手,他清楚感受到那手全是受過刑罰的粗糙!疤痕!
而宮中那些嬪妃,包括明妃,哪個不是養得手如蔥白?
帝長淵眸底一片暗色,推開惜美人:
“母妃,兒臣累了。”
惜美人看著他慘白得毫無血色的麵容,這才鬆開他。
“淵兒,你早些休息……彆多想……母妃早已習慣……母妃做了一輩子奴隸,還有什麼苦沒吃過呢……
淵兒,你要習慣……慢慢習慣並接受這樣的生活……聽話啊……”
她手還撫摸了下帝長淵的發絲,這才萬般不忍地離開。
帝長淵耳邊不斷回蕩著那句話。
“淵兒,你要習慣……慢慢習慣並接受這樣的生活……”
習慣什麼。
習慣做一輩子奴隸嗎!
“咳咳咳……”
惜美人一走,帝長淵又感覺氣息刺喉,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想尋錦帕,可那張隨身攜帶的錦帕已給了帝台隱。
此刻隻能抬手,手掌間又是一片鮮血。
“殿下……”
林雋端了藥進來,看著那滿手的血,近乎落淚,聲音一片沙啞。
“彆怕,本殿還未死!”
帝長淵冷靜地端過他手中的藥,仰頭喝下。
無需任何勸誡,藥苦若黃連,他卻連眉頭也未皺一下。
他的身體,他若不在意,便無人在意!
他早已學會照顧好自己。
林雋看著他慘白的臉色,一臉不忿。
“殿下今日不該去青苔殿,也不該……”
若沒做這些事,殿下身體不會惡化……
帝長淵放下手中藥碗,一雙眼冷靜如堅冰。
“放心,再無下次。”
今日過後,他再也不會為任何人而作踐自己!
他這身體……也應當能撐到大業有成之日!
外麵的雨如天塌了個坑,海水倒傾。
今夜的雨,太大。
帝長淵身上的濕衣服還未換下,在此刻襯得他格外冷冽。
明日,帝台隱會對他出手了。
可在深宮之中,誰又會是他的對手?
嗬!
溫房之花,如何與煉獄之鷹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