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高祁的多疑他也明白。
單單是今夜,他手中好幾支兵力已被外調。
皇帝還下令讓江南賑災的宋燕時儘快回來,打算將此事交給彆的人負責。
這是要漸漸架空宋家的權利!
他的確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兒和外孫拚命,但宋家自己……
孫嬤嬤又繼續勸說:
“老奴今日是親眼看見金凰牡丹花房的丫鬟奴仆們被陸續解決,屍體抬去亂葬崗丟棄。
太子、皇後遲早也會被秘密處死!”
“您作為皇後的生父,太子的親外公,太子犯如此大錯,堪可連坐,您認為皇帝會放過你嗎?”
“而且今夜皇帝雖會有所防備,但還來不及部署周密。
隻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能險中求勝!
若是再過些時日,多地地方兵被調過來,宋家即便想出手都難了啊……”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一句又一句的話在宋謀遠耳邊蕩開。
他手中盤著兩個文玩核桃,屋內蠟燭不停搖曳、閃爍。
那些話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回蕩。
許久後,宋謀遠閃爍的目光變得堅定。
他忽然收起手中核桃,站起身道:
“可行事,但不成功便成仁!此事必須全聽由我安排!”
“宋尚書放心!”
孫嬤嬤頓時一喜,“皇後娘娘隻是個婦道人家,太子的性子你也懂,一切以您馬首是瞻!”
“即便太子登基,兵部尚書您也是攝政王!”
攝政王,那便是等同於曾經帝懿的存在。
隻比帝懿矮一個位份。
古來能成攝政王之人能有幾人?
宋謀遠想到那番宏圖偉業,心臟都在發熱、發燙。
一場兵變,開始在私底下如火如荼的籌備。
長淵殿。
帝長淵今日帶著傷都被拖去問話,還交出了好幾個以太子為名成立的黨派。
如今手上勢利已越來越少,但好歹是早有籌謀,全身而退。
此刻他正坐在床邊,微白的臉色儘是疲態。
林雋走進來低聲稟告:
“殿下,孫嬤嬤去了尚書府。”
“宋謀遠不愧是老狐狸,竟讓太子府的一個姬妾先行露餡,讓刑部查出是其失寵後因愛生恨,才謀害太子!”
如此一來,太子隻是被下了毒,身不由己,還是受害者。
“宋尚書還去調查了清妃的家世,原來其祖上幾輩,竟是前朝血脈。
勾引太子,隻是為了讓東秦朝堂大亂!”
當然,這個身世自然是偽造的。
帝長淵比誰都清楚蘭清的身世。
蘭清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養蠶女,對榮華富貴並無追求。
隻是容貌出色,並且與那人有幾分相似,才被他特地選中……
帝長淵在兩年前“偶遇”她,花了一年多時間與其相處,才讓其願意入宮為他布局。
饒是今日帝長淵聽到林雋稟告蘭清之死時,他眼中也沒有任何波瀾。
男女之情在他看來,是世間最可笑奢侈之物。
他出生卑微,何人會真正愛他?
也隻有有權有勢者,才可選擇自己喜歡的女子。
他在宮中沒有話語權,皇帝可將任何一個姿色平平的女子賜予他。
他所需之人,也一定是能為他帶來利益的人,而不是兒女情長!
更何況……
自古以來,有多少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帝長淵,不會成為那般可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