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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
奚仲景被徐長贏的舉動嚇了一跳,連茶杯都沒來得及放好,就趕緊連同呆楞的謝懷瑾一同將他從地上接了起來。
“你這孩子,原以為是個冷靜性子,結果怎麼行事也這麼魯莽衝動!這男兒膝蓋跪天跪地跪父母,是隨隨便便就能彎下的嗎?”
奚仲景一臉心疼地看著他前額的紅腫,怎麼就磕了一下,竟會紅成這個樣子!
如同美玉有瑕,美畫飛墨,看到眼前此景,他的心彆提有多疼了。
“自從奚伯收我進翰竹院以來,我便視您為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為了夫人,我就跪這麼輕輕一下又何妨。”
徐長贏笑了,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泛著柔柔的光,堅毅又堅定,如同他周身氣場。
如真有辦法能讓夫人脫險,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這哪兒叫輕啊,再狠一點,怕是直接連皮都破了,“奚伯,您要是有法子就趕緊告訴他吧,這小子為了他的夫人,真是什麼都能乾得出來呢!”
當初連糖餅都可以不吃,絕對是個狠人!
兩人一唱一和,就跟相聲台上那逗哏和捧哏一樣,配合默契。
奚仲景見狀,徐徐歎了口氣,然後拄著拐杖走到裡間去,翻翻找找後,拿來一個木匣子,“真是怕了你了,沒想到長贏還是個情種子,等哪天有空,老夫還真想看看你那所謂的夫人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能把你勾成這般境地。”
“快來上藥,臭小子!”
“是!”
徐長贏偷著笑過去,不過不是夫人勾人,是他總想著勾夫人。
此刻的他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父母健在的時候,那個無憂無慮,出去玩了一身泥,回來被家人罵的小孩。
冰涼的藥膏塗在額頭上,瞬間像是一塊還沒凝固的冰涼粉抹了上來,刺骨的舒服。
“上好的藥白瞎給你小子了!”打開藥匣子,清一色全是長得一摸一樣的白瓷瓶,“這些可都是老夫保命用的玩意兒,一劑下去,不用半天,啥都好了。”
問奚仲景心疼嗎?當然心疼啊!
可是一罐藥,平白無故得個兒子,倒也不是個賠本買賣。
“這幾天,你找個機會和你夫人說說,我這兒後院還有幾間空房,如果她不介意的話,可以先搬來陪陪我這老頭子,也算是避避風頭。”
“嘶——”
見徐長贏隱隱有拒絕跡象,奚仲景上藥的力度瞬間大了許多,戴著白玉扳指的大拇指用力在紅腫的地方按了按,疼得他頓時嘶溜一聲,手腳蜷縮的像個蝦子。
“太好了!長贏你有所不知,奚伯的翰竹院,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就算是大內侍衛,來了這兒也得斟酌著換一條路呢!”
徐長贏不懂,可謝懷瑾懂得多。
奚仲景的身份特殊,再加上翰竹院裡書冊眾多,用一字千金來形容這兒,可一點兒也不為過。
在謝懷瑾的慫恿下,徐長贏終究是思量幾番,應承下來,“長贏回去後定會同夫人商量…那就拜托先生了。”
“什麼?我們要搬家嗎?”
一道嫩黃色的身影,像一條小魚尾一樣緊緊跟著徐長贏來來回回,進了東廂,又進西廂,這頭兒花圃轉轉,那頭兒又繞著光溜溜的水井打轉,“夫君!彆轉悠了,我頭都要暈了!”
聽見身後軟糯的抱怨聲,男人終於停下急匆匆地腳步,笑著轉身:“夫人,是我平日裡經常抄書的書院,裡麵的老先生孤身一人,有些寂寞,過幾天就是端午節了,我便想著正好可以和夫人一起過去住幾天,也算是感謝老先生對我的多番照顧。”
意頭是好的,可蘭時還是有些害怕,“那老先生人和善嗎?我們這麼多人就這麼突然過去,會不會太叨擾了?”
一家四口人,還連帶著兩隻貓貓狗狗呢,“萬一要是尺玉烏耳在書院裡麵調皮搗蛋,可怎麼辦?賠書會不會很貴啊,我…我的荷包可能負擔不起呢…”
沒想到她竟然是在擔心這個。
徐長贏猝不及防地被她逗笑了,清柔的悶笑聲響起,惹得蘭時小臉一陣緋紅,“你…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見小人兒真生氣了,徐長贏連忙按了按上揚的嘴角,輕咳幾聲。
“放心吧,老先生對我很好,也知道家裡還有兩隻小寵物,過幾天我會到街上找個木匠,為他們先造一個木籠,這樣,就不怕他們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