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身邊人的緊張,徐長贏偷偷從衣袖裡伸出手,握了握蘭時冰冷的指尖,然後對著屋內的人打招呼。
堂中,一鶴發童顏、身形佝僂的老人緩緩從椅子上直起身來,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
“好好好,快進來快進來,外麵日頭熱,先喝杯水。”
徐景升微微側頭,旁邊的徐瀾很快便指揮著小廝上茶水。
徐長贏臉色不變,不急著坐下,反而是側過身子,將身後藏著的小人兒露了出來。
接著大臂一展一攬,小人兒便像巧妙的嵌合在自己懷裡一樣。
“這是蘭時,是我的…夫人,夫人,快打聲招呼。”
徐長贏俯下身,旁若無人地湊在蘭時小巧的耳邊細語。
柔柔吹出來的暖風,顧不上害羞,蘭時強給自己壯著膽子,對著正前方行了一禮:“見過國公爺。”
“誒,錯了錯了,不是國公爺,而是大伯,你這孩子,跟著長贏喚我大伯就好了。”
徐景升笑得見牙不見眼,連旁邊坐在瓷婆婆[1]上,伸手要抱抱的修哥兒都瞧不見了。
這就是長贏尋的小夫人嗎?
身量嬌小,麵如玲瓏,有種清世而立的感覺,就是這眼睛…
罷了,如今回了家,什麼樣的好藥沒有,隻要長贏喜歡,好生養著不是問題。
精明的目光如同射線般掃在身上,蘭時像一根竹子一樣一動不動的任其打量,就快要忍不住那不嚴而厲的上位者威嚴時,終於視線消失退散。
感受著肩膀上的輕輕撫慰,蘭時順著改口喚徐景升大伯,緊接著懷裡便被塞了不少紅封。
“裡麵都是些輕量可愛的小金葉子,收著吧,不值幾個錢,就當是阿翁和我們的改口費了。”盛南昭笑眯眯地解釋道。
也不知道是哪兒觸及了蘭時的點,小人兒立刻便又通紅了臉,速度之快,惹得大家都紛紛笑起來。
改口茶還沒奉呢,這改口紅封倒是先收了不少。
笑過之後,瓷婆婆上的修哥兒大抵是沒試過這麼久了都沒人同他玩,皺起鼻子就要開始哭,被他爹徐時宴眼疾手快地從瓷婆婆上抱起來開哄。
“羞羞臉,跟叔叔嬸嬸說話呢,你倒是先開始鬨起來。”
盛南昭看著丈夫臂彎裡的修哥兒,月牙般的眼睛甜的不成樣。
修哥兒的視線變高起來,不再是隻盯著大人們漂亮的衣擺了,他心情好,也察覺到剛剛自己的糗態,眯著眼睛把自己埋在爹爹的脖子裡,半天不出來。
“你就是長贏弟弟吧,前不久太學公試第一名,你那篇策文我看過了,寫得很好!”
一直在一旁椅子上靜靜坐著的雲紋錦衣小公子耐不住了,他興奮地走到徐長贏麵前,原本氣血不足的臉上都帶著幾分熱意。
“見過二哥。”
徐時宴躬手,然後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相似的眉眼,如出一轍的徐府丹鳳眼,這位應該就是在國子監就讀的徐時寬了。
蘭時也跟著他打招呼,徐時寬連連側身躲禮:“客氣客氣,我也就才比你大不上幾個月,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原本徐時寬還以為,他們見過父親和哥哥嫂嫂後,便會輪到他的。
結果等啊等,像是愣是沒有人瞧見自己一樣,連修哥兒被忽視了都會伸手抱抱,他這個做叔叔的也不能輸啊。
“你的策文簡直比國子監頭名寫得都要入木三分、立意深刻,能不能和我說一下你是怎麼想到,用預防地動之法作為切入點,引為官者自省自查自正…”
蘭時原以為,自己的夫君已經能稱得上是“書呆子”一名了,沒想到如今見了徐時寬,他更甚!
“寬兒,你還讓不讓長贏和小時他們入座了,就算是有學問要討論,那也要先填飽肚子再說啊。”
徐景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