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學子多,需求大,就算是在慶豐樓將鹵梅水都備好了再搬過來,也發不了多少人。
故而由盛南昭出麵,和書院的夫子先生們達成協議,專門在一處人少又遠離藏書的地方,單獨支起了幾口大鍋用來煮水。
蘭時畏生,又無法做分湯工作,她隻能單獨搬來個小板凳和其他夥計一起在這看著火。
不然她這小股東不出力,實在說不過去。
徐長贏將她領到這裡的時候,專門囑咐了她不可以離火太近,不然灰煙入眼對她不好。
可是蘭時這頭答應的好好的,乖巧伶俐,等到徐長贏被夫子叫走,身影漸漸走遠之後,那座下的小板凳越靠越近,好好地添著柴火,全然不覺自己都快熱成那蒸熟的灰粉包子了。
“我們就是被大少奶奶和三小姐趕過來的。”
青果冷言回道,可語氣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她將碗碟放到一旁,接著從懷裡拿出一張帕子,將地上的小人兒扶了起來。
比起蘭時,抑或是白術,青果的手明顯比她們都大了一圈,虎口處還長了幾顆繭子,是長期持刀弄劍留下來的痕跡。
嗬,沒想到現在,她都能成為隨身攜帶乾淨帕子的人了,要是被暗衛營裡的幾人見了,準又是一番嘲笑。
臉上傳來輕柔的擦拭感,從鼻尖到下額,連耳垂都被青果連帶著擦了個遍,陌生的感覺從耳尖傳到全身,蘭時頓時起了一身戰栗。
奇怪,夫君摩挲她耳垂的時候,明明帶來的都是一陣又一陣的酥麻感,怎麼到了青果這兒,感覺又不同了呢…
難不成是手法不對?
蘭時這邊還在愣愣地想著,月拱門處跑來一個跑堂打扮的夥計,一眼就瞧見被孤伶伶放到一旁的碗碟,他著急地跳腳:“姑奶奶們,怎麼還不送過去啊,前頭都快要沒碗碟用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催命不成!”
怪不得跑堂夥計說話沒規矩,他瞧著麵生,應該是新來慶豐樓不久,還沒見過蘭時和白術,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們的身份,隻當是哪家好玩的丫頭心氣來了想幫忙插一手,沒想這麼多。
白術可沒她家小姐這麼好的脾氣,拽著袖子就從火堆旁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又轉回來,往裡麵加了幾根木柴。
青果則是理都沒理跑堂夥計,自顧自地將蘭時的小臉擦乾淨,見白白嫩嫩的粉團子又回來了,這才放下帕子。
“你們快去吧,我在這會小心的…這次一定離火堆遠遠,行嗎?”
粉團子都揚起小臉這樣可憐巴巴地央求自己了,青果還能說不嗎?
買買買!吃吃吃!行行行!
“小姐,等前麵忙完了,我再回來找你哈!”
白術抱起碗碟,艱難地從碟子後麵探出頭來,明明青果抱的數量跟她差不多,也許比她還多,可人家就能穩穩當當,腳下生風,而且還半點都不擋路。
有了這比較,氣得白術當晚回去多吃了半碗飯,那凜凜的氣勢,嚇得本想跟她搶雞腿的衛二都不敢伸筷子。
兩人朝前麵走去,後院很快便又隻剩下幾個燒火的夥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嘈雜的聲音漸漸減弱,蘭時沒注意到旁邊的夥計添完水和柴火後都偷偷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