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趾高氣昂地走在前頭,很快就回到了宴上。
葛枝注意到她回來,臉色如常,甚至看上去還有幾分紅潤,隻是有些奇怪她的舉動,但也僅僅奇怪了一瞬,很快便壓了下去。
此時正值宴會氣氛高漲時,人們左右坐鄰該相熟的都相熟了,該打過照麵的也都舉杯交談過了,剩下的就還剩幾道主菜,還有最後主人家的幾句應節賀詞,賞菊宴到此也就賞的差不多了。
秋風拂過,刮來幾絲微涼。
蘭時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心道幸好夫君給她帶了件衣服,不然坐在這露天裡,還真覺著冷。
心口泛起了甜意,小手在無人看到的地方,偷偷在桌下往右挪動。
先是碰到了柔軟的外衣,接著再往上移,又碰到了熟悉的錦囊,上麵凸出來的圖樣,就算僅摸了一下,她都知道是哪一個。
赤紅織金銀白寶瓶錦囊,是她三年前那個雷雨的晚上,送給夫君用來裝紅豆的那個。
徐長贏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三年來,竟然真的做到每七天一換,定時定候吩咐衛二去鋪子裡買新鮮紅豆,風雨不改。
在他書桌後麵的多寶格上,有一樽琉璃雙耳罐,晴天藍綠透明底中,裝著半罐子紅豆,放上一小袋裝有礱糠[1]的布袋做除濕乾燥,即便是陰雨天也可保紅豆不壞。
做到這兒還不算夠,如果保存的紅豆們還是不幸受潮壞掉,外頭一時間也買不到新鮮的紅豆,徐長贏就會退而求其次,在錦囊裡麵放上幾片紅豆葉子,“以桃代李”。
蘭時知道那會兒,都忍不住嘲笑他,淨像個小孩一樣玩物。
徐長贏卻不以為然,翹首笑言:“夫人說了每七日一換,少一次、一日、一時、一刻都不算數。”
蘭時就這樣拽著錦囊,偷偷在帷帽下笑起來。
徐長贏見了也沒說什麼,隻是低了低頭,附在她耳邊道:“夫人這是做什麼,難不成光天化日之下,要對我的紅豆下手不成?”
淨瞎說!
蘭時佯嗔,手上一用勁,拽著他的錦囊威脅道:“夫君也不嫌它醜,成天戴著它出門,依我看這上麵的繩子都快要被磨斷了。”
“我看不醜。”徐長贏低頭看了眼赤色錦囊,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夫人放心,我每天都係得緊緊的,時不時就去看看它還在不在,絕對不會丟。”
蘭時一聽,又鬨了個臉紅,好在有紗簾擋著,沒在眾人麵前當眾出醜。
林思瓊坐在對麵,兩隻眼睛都快盯直了去,櫻桃小嘴老長時間都沒合上。
她家裡兄弟姐妹不多,僅有一個已經出嫁一年多的姐姐。
當初姐姐回門歸寧時,她曾遙遙見過姐夫一次,雖長相不算很出彩,但好在孝順和善,陪姐姐歸寧時也很恩愛甜蜜。
愛意好像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前段時間父親做壽,難得一見的姐姐姐夫也回來了。
不過那次,林思瓊也和現在一樣坐在他們對麵,可姐姐姐夫呈現出來的親密關係,卻和以往表現的天差地彆。
姐姐活脫脫像是一個披了華服的丫鬟,對姐夫畢恭畢敬,茶水涼了立馬換掉,姐夫喜歡吃的菜品,隻要一個眼神,下一秒姐姐立刻就會伸筷,然後穩穩當當地出現在姐夫麵前。
一場下來,姐夫吃得尚好,姐姐卻不知落得幾分下肚。
從那以後,林思瓊果斷改變了以往對婚姻的自由向往,這跟換了地方做丫鬟有什麼不同?
可她現在又受到了衝擊,自從對麵那簪花男子落座開始,旁邊頭戴帷帽的少女麵前就未曾空過,哪怕一瞬。
“夫人嘗嘗這個,據說是慶豐樓跟棗香閣聯手新出的糕點,不是很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