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發了簡潔的兩個字:“地址。”
見她半天不回,又扣了個:“?”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讓他來救自己比較好,立即發了定位過去。
啵~呲一聲,孫漢邈打開一瓶汽水,細密氣泡冒出,吸管隨著氣泡在瓶中沉浮,瓶身凝了水珠,像是這座城市四月份的牆。
她順著瓶身往上看,孫漢邈撐著頭:“襄襄,我可以插隊嗎?”
她沒碰那瓶汽水,瓶身下積了一灘水跡:“什麼隊?”
他坐正身子,目光認真:“再追你一次。”
她頓時心頭顫了一下,皺了眉:“你最近也流感嗎?”
“什麼?”孫漢邈麵露疑色。
“把我當急支糖漿追。藥到病時方恨無了是吧。”
他握拳掩笑:“襄襄,你彆扯,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飯也吃了,心也談了,舊也敘了,胡話就彆說了,我要走了。”
“襄襄,我送你。”
“不用,我有人接。”
“不是剛跟對方說吃完自己回去?”
她難得被噎住,想起這是她剛剛接周倬電話時說的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不想再同孫漢邈掰扯,自顧自起身推開玻璃門,地麵的暑熱蒸騰著撲麵而來。
天地如蒸籠,汗很快沁出額頭。
空氣裡悶著水,濕重地壓在身上,暑熱更顯難耐。
周倬還未到,孫漢邈跟在身邊,一時半會也難以脫身。她隻得沿著路緣踮著腳漫無目的地向前走,雙臂微展保持平衡,孫漢邈在一旁伸手虛虛地護著她。
路邊霓虹燈染上華彩,有店麵在石板人行道上投影著淡藍色的圓環。
她歪頭倒著讀圓環投影裡的字,是某家小酒館將店名和標誌投落在地,萬花筒似的隨著店裡的音樂節奏變換著形狀。
她伸腳踩了踩圓環中心,投影的光落在她小腿上,映得皮膚細潤透亮,像晶瑩白玉,腳下的圓環被遮掩著缺了一角。
孫漢邈踏上人行道也同她一起踩了踩藍色光圈,見她追著光圈變換搶在自己前麵去踩中心的光影,似乎玩得正開心,他臉上浮出一點溫柔笑意。
“襄襄,其實舊還沒敘完。”
她追逐光影的腳停了下來,輕輕落地,抬頭,聲線冷淡:“你說。”
“原本,他們說我這種情況,想要複合應該徐徐圖之。隻是……”他輕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的意味,“我試了,但做不到。”
“嗯?試哪兒了?”
“我在朋友圈發的那張照片,僅你可見。”
“什麼意思,你還想兩頭吃,怕被彆人發現是咋的?”
他剛醞釀好的情緒瞬間消散,被逗得轉頭笑了會兒才繼續,“是因為如果你看見了,我就能發現。”
“朋友圈還有雷達功能?定點掃描啊你?”
“襄襄……彆鬨,我承認我過去做錯了,但我覺得我們之間也存在著一些誤會。”
“你反省知錯,很值得我為你鼓掌啊,加油哦,下一次遇上彆人可不能犯錯了。”
“不會了,我現在來找你了。”
“哦。”
“你就這反應?”
“哦。”
他無奈叉腰傾向她,氣息逼近,她寒毛瞬間立了起來,連後退了兩步,“你乾嘛?”
“當初你和我冷戰,我犯犟不同你說話是我的錯。但我想要申明一點。”
“是你和我冷戰!”她迅速打斷,強調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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