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歲年頭疼地閉上眼,“回家。”擔心湯燼聽岔了,他補充道:“回我自己家。”
湯燼往會場出口處看了一眼,陸知野高挺的身影正緩緩走來,“你不回陸家了?”
“回個屁。”池歲年關上車窗,臉色很臭地窩在副駕駛裡,“開車。”
湯燼輕輕點頭,不敢多耽擱,這祖宗現在就是個點燃了的炮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他還是不在老虎屁股上多摸了。
囂張的紅色超跑駛離名流雲集的會場,陸知野被一合作商纏住,出來晚了些,隻來得及看到一抹遠去的尾氣。
林齊道:“陸總,池少爺上了那輛車。”
“嗯。”陸知野擰著眉,坐進車裡。
嗯?嗯是個什麼意思?追還是不追?林齊再愣也該看出來這兩人應該是發生了什麼摩擦,他不想多嘴,但陸知野坐進車裡之後就一言不發,他一時間竟不知道往哪兒開。
陸知野撐開車載電腦,裡頭有今天還沒處理完的文件,電腦屏幕在黝黑的後座裡散發瑩瑩冷光。他手指輕輕摩挲觸控板,腦海裡卻浮現出池歲年離開時略顯決絕的身影。
理智告訴他不能把人逼得太緊,情感上又對池歲年的離開感到不快,他甚至想追到湯家去把人逮回來。
可一旦這麼做了,池少爺的怒火肯定能燎了整個陸家。
“陸總,”等了幾分鐘,林齊還是沒等到吩咐,主動開口問:“咱們去哪?”
陸知野心底略燥:“回家。”
林齊發動汽車朝前走。
冷不丁又聽後座道:“……去湯家。”
林齊在下一個路口右轉。
“不,去公司。”
“……”林齊臉色麻木地掉了個頭。
隻要工資按時發,不管老板是個什麼品種的變色龍,他都能咬著牙伺候。
···
高架上,池歲年撐著下巴看公路上移動的光斑,在湯燼第三次打量他時,池歲年道:“能不能好好開車。”
湯燼吸了一口氣:“操,你終於說話了,還心煩嗎年哥?”
他語氣賤兮兮的:“一路上不說話都快憋死我了,你彆是被陸知野氣出問題來了吧?”
一滴水珠落到窗玻璃上,很快被極速掠過的風刮走,隻剩下一點淺淺的水痕,分不清是雨還是哪兒落下來的水滴。池歲年抬眼看了看天,道:“放你的屁。”
要每次都這麼脆弱,那他早就被陸知野氣死了。
“那你為什麼不說話。”湯燼道。
池歲年撐著下巴靠在椅背裡,“累。”
湯燼:“你沒生氣?”
池歲年頭也不回地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湯燼沉吟了片刻,道:“也沒什麼,就是你這兩天挺奇怪的。”
池歲年偏頭:“怎麼奇怪了?”
“嗯……”湯燼好似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你對陸知野有點太仁慈了,換了其他人,你早就揮著拳頭揍上去了,但你今天……好像有點溫和得過頭了。”
在拍賣現場,湯燼眼睜睜看著池歲年氣到眼眶發紅,脾氣顯然已經到了臨界點,這要放在一年前,陸知野必然少不了一頓打,然而這次,池歲年卻隻輕飄飄地丟下一句不痛不癢的“揍死你”。
實在反常。
池歲年眼珠動了動,繼續看著窗外沒回答。
他確實在忍。
尤其是是在麵對陸知野時,耐性總比麵對彆人時更好些。
但這無關性情偏好,更不是他陸知野突然就對了池歲年的胃口。而是……池歲年一想到當初是自己非要追求的陸知野,心裡就總有一個坎過不去。
——他一看陸知野那張臉,就下意識牙疼。
一點親密接觸都不想有,於是連動手揍人都煩。
但這種複雜的心理活動一旦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