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完,來舔包吧。”
“兄弟厲害。”陸橫道。
湯燼蹲在地上舔包,忽然聽到一聲輕響,頓了頓:“你掐雷乾嘛?”
陸橫正快速搜刮另一隻盒子裡的物資,聞言疑惑道:“掐雷?掐什麼雷?”
“那我怎麼聽著——”
轟——
一聲脆響。
整個屏幕都變得搖晃動蕩,接著迅速變黑。
【你池大爺用破片手·榴·彈·誤傷擊倒了你】
湯燼:“…………”
“臥槽,歲年你怎麼給老湯炸死了。”
池歲年麵無表情道:“手滑。”
湯燼:“……”
要不是我親眼看到我就信了。
在遊戲中,血條被清空後,還有隊友活著就不會死,隻要在規定時間內被扶起,還有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湯燼在地上趴了一會兒,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他轉頭一看,“你池大爺”端著長槍,威風凜凜地站在跟前。
臉色比槍口的冷光還嚇人。
“……”
“那什麼。”湯燼咽了咽口水,“歲年,你扶我一把?”
池歲年站著沒動,隻是槍口往下壓了壓。
黑洞洞地指著湯燼。
湯燼:“……”
屏幕裡的倒地小人血條一點點收縮減少,眼看馬上就要氣絕而亡了。
池歲年卻不為所動,冷冷淡淡地旁觀著。
下一秒,手機接連震動起來。
【湯燼:年哥!年大爺!爸爸!我錯了,我不該在那時候進休息室,不該推門,壞了你的事是我不好!】
【湯燼:這事兒從現在開始就爛在我肚子裡了,誰也不告訴,否則……否則讓我以後打遊戲連雞屁股都吃不上!】
【湯燼:不不不,不對,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你從來沒親過陸知野!年哥快救命!】
“……”
池歲年眯起眼,在湯燼極儘期待的目光中,又掐了顆雷。
轟——的巨響。
湯燼被【你已被淘汰】幾個字叉出了決賽圈。
···
在遊戲裡炸了隊友兩局,池歲年心底總算舒服了。
湯燼也快哭了。
在池歲年看過來時,連忙做了個閉嘴的動作,表示自己絕不泄密。
池歲年這才收回目光。
“還玩嗎?”陸橫狀況外的意猶未儘。
湯燼心驚膽戰看著池歲年。
“你們玩吧。”池歲年關上手機起身,“我去趟廁所。”
金帝是晉城最好的酒店之一,連宴會廳旁邊的洗手間也裝修得明亮奢華。
池歲年放完了水,抽了張紙擦手,一邊漫不經心地往外走。
出門時,正前方的休息室裡走出來幾名中男人,笑嗬嗬地討論著什麼。
池歲年眼尾輕輕一掃,直接僵在了原地。
不遠處,一名略顯肥胖的中年男人混在人堆裡,麵露討好地握了一圈手,弓著腰,笑起來時,眼角細長的疤痕完全抻開,像隻破了相的大癩·□□。
池歲年心臟驟然縮緊了,腳底一圈圈地泛出冷意,手指緊緊攥著,臉色蒼白得可怕。
即使經過了漫長的十多年,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男人眼角的疤。
不是因為恐怖或者害怕,而是因為,這條疤是他當年親手劃上去的。
差一點,池凱東的眼睛就要廢在他手裡。
熱鬨的宴會廳仿佛成為冰窟,池歲年冷得發抖,覺得大腦缺氧無法呼吸,他急促地喘著粗氣。
池凱東回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為什麼可以輕易地進入這裡,誰帶他進來的?陸知野知道嗎。池歲年恍恍惚惚地思索著,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蹦出來,沒完沒了。
他眼神混亂地盯著地麵,急促地做了兩個深呼吸後,仍然自虐般地抬眼。
可前方早就沒了人影。
池歲年心臟急跳了一下,快步邁出宴會廳。
室外人來人往,人影雜亂得很,但那抹略胖的身影始終占據著池歲年的視覺中心。
他握著拳頭快步追了上去,心裡一片空白。
“你乾嘛跟著我?”男人猛地轉回身,是一張陌生男人的臉,眼角的傷疤泛著紅,像是新劃傷的。
他目光防備地盯著池歲年,“你是誰?”
池歲年愣愣地站定,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抱歉,認錯人了……”
男人不耐地嘖了一聲,擺擺手走了。
池歲年猶疑地站在原地,看錯了嗎?附近人影幢幢,全然是陌生的。好像剛才的驚悚一瞥,隻是他酒後產生的幻覺。
廣場噴泉滋滋響,池歲年在池邊坐下,就著冷水洗了把臉。
噴泉池裡水麵晃蕩,映照出一張破碎慘白的臉,池歲年抹掉麵上的水,沉沉地笑了一聲。
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
沒必要再記在心裡。
都過去了。
朦朧間聽見有人說話,池歲年眨了眨酸澀的眼,抬頭。
“池先生,您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是酒店門口的服務員,估計是害怕他一頭栽在酒店門口丟人現眼,特地來幫忙的。
池歲年站起身,樓棟間有悠長的風吹過,臉上最後一點水汽也消散了。他揉著脖子活動了一下,笑道:“我沒事,謝謝。”
···
池歲年回到宴會場時已經接近十點,賓客散了大半,隻有零星幾個人聚在一起討論商業合作。
角落裡富二代們越玩越嗨,眼看著是想在這兒通宵。
“操了,你倆怎麼開都是6,一到我就是123,這破骰子絕逼有問題。”
軟沙發上,陸橫氣急敗壞地撓了把頭發,才做好的發型瞬間被擼成鳥窩,“……你倆彆是出千了吧?”
“放屁。”湯燼把骰盅敲到桌麵放好,道:“你都跟我們換了三次骰盅了,驗證沒錯吧,趕緊開得了。”
“嘖,不能我運氣一直差成這樣吧?”陸橫嘀咕了一句,輕輕掀開一點縫隙。
下一秒,他表情高興地揭開蓋,“哈哈哈哈,風水輪流轉,這把到我家,三個6,你倆都給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