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那邊去。”池歲年道。
陸知野疑惑:“為什麼?”
“我先來的。”
“我知道。”陸知野笑了下,“我又沒跟你搶屁股下麵的位置,坐空位你也管?”
池歲年氣飽了。
餐盤裡新出鍋的飯菜瞬間失去吸引力,他端著餐盤起身,卻又被陸知野叫住,“不是說了不能浪費糧食嗎,你沒聽見?”
“關你什麼事?”池歲年眉心急跳了幾下。
險些被陸知野氣撅過去。
“當然跟我有關係。”陸知野指指他的餐盤,“畢竟雞腿是我給你夾的,你要是浪費了,我也有一份罪過。”
“那你就把雞腿夾回去。”
“那不行,那是給你補身體的。”
“……”
姓陸的你死不死?
池歲年忍無可忍,餐盤“碰”的一聲落下,口不擇言道:“我做什麼你都在旁邊嘰嘰喳喳,我走哪你跟哪兒,趕都趕不走……陸知野,你他媽暗戀我啊!”
空氣寂靜了一瞬。
幾秒後被一聲輕輕的“臥槽——”打破了。
池歲年轉過頭。
食堂入口處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一堆學生,各個安靜如雞,瞪著雙眼,驚悚程度像是青天白日見了鬼。
池歲年垂眸看了眼手機,發現已經到了午休時間,應該是剛才光顧著跟陸知野吵架,這才沒聽到下課鈴聲。
氣氛詭異。
但池歲年並不覺得尷尬,該抬不起頭來的是陸知野。
正好有同學圍觀,被當眾這麼罵過,陸知野以後應該不會再來煩他了。
這麼想著,池歲年皺著眉準備離開。
然而陸知野這人腦子有病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情況下,依然伸手抓住了他。
池歲年垂著眼皮看了會兒手腕上的狗爪子,剛要說“想打架放學奉陪”,就被陸知野兩句氣死人的話懟了回去。
他說:“你怎麼知道的,我表現得這麼明顯?”
食堂門口靜了片刻,下一秒就“哄——”的笑開了。
······
池歲年是被氣醒的。
夢裡夢外的陸知野都長著同一張欠揍的嘴,一想起來就讓人手癢。
池歲年甚至醒來時還咬著牙。
他側身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拉拉筋,待會兒方便揍人,
床上柔軟的布料貼著口鼻。
他恍惚間聞到了一點陌生的氣味。
池歲年皺著眉,把鼻子貼到枕頭上嗅了嗅,頓時吸了滿口鬆香。
“……”晦氣。
差點忘了,陸知野昨晚是抱著他睡的。
人呢?
一晚上受了陸知野兩次氣,新仇舊恨,他要一起跟這狗東西算個乾淨。
然而主臥裡空曠安靜,半點人聲都沒有。
……陸知野早跑了。
池歲年懊惱自己睡得太沉,氣得把枕頭揪起來又戳又錘了十分鐘。
枕頭忽然下傳來震動,池歲年以為又是湯燼或者陸橫打來跟他瞎逼逼的,看也沒看就接了。
“乾什麼。”
“池先生你好,這裡是晉城市公安局,請問你是池宇的堂哥嗎?”
······
臨近下班時間,辦公室門被推開,助理從門縫裡鑽出一隻腦袋,小聲地彙報道:“徐總,陸總來了。”
徐淩洮正盯著電腦忙碌,聞言從電腦上抬起雙眼:“你說誰來了?”
助理道:“陸氏集團的陸總。”
“這個時間他怎麼來了……”徐淩洮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道:“請進來吧。”
助理道:“徐總,人在樓下休息室呢。”
“又跑來喝酒了?”
“嗯。”助理點了點頭,補充道:“開了您上個月從意大利帶回來的那瓶美人麵。”
徐淩洮一邊翻開文件一邊“哦”了一聲。
幾秒鐘後,他手一滑,簽字筆滾到了地上。
說話時聲音有些抖:“你說他開了哪瓶???”
助理不明所以,連忙重複了一遍。
下一秒,徐淩洮從椅子上翻滾下來,手忙腳亂地衝出門去了。
·
徐淩洮推開門就看到陸知野撐開腿坐在沙發裡,西服外套隨手搭在一邊,那架勢分明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再走近些,就看到這人麵前放著一瓶已經開了封的頂級美人麵。
那一刻,徐淩洮是崩潰的。
這酒是他找了很久,才從一個私人藏收藏家手裡高價買來的,預備以後沐浴焚香再好好品嘗,結果就這麼被陸知野借酒澆愁給糟蹋了。
簡直牛嚼牡丹!
徐淩洮走進門,陸知野看了他一眼,“你這酒怎麼喝不醉?”
徐淩洮更崩潰了:“大哥,你這酒量再來十瓶都喝不醉好吧,彆糟蹋我的酒了。”
他心疼地抱住酒瓶,哭訴道:“櫃子裡這麼多酒,你說你為什麼就非要開這一瓶呢?”
陸知野把酒杯裡的液體一口飲儘,懶懶地說:“你櫃子裡酒不少,但我就這瓶沒喝過。”
“……”
損友。
就給他留了一個底……
幸好他來得早,否則這最後幾口都輪不上他的。
徐淩洮小心翼翼取出杯子,把最後一點酒液倒出,醇厚的香味立刻縈繞開來。
徐淩洮坐到陸知野身邊,看這人喪著兩條眉毛,他問:“下班不回家,往我這兒跑,不管你那小少爺了?”
陸知野笑了下,從他手裡接過倒滿的酒杯,一口喝了,才語氣沉悶地道:“這會兒估計還氣著呢,昨天玩大了。”
“……”
徐淩洮眼睜睜看著顏色漂亮的酒液一點點消失在陸知野嘴裡,咽了咽口水。
“你大爺,好歹給我留一口啊?!”
“沒了?”陸知野抬眼,晃了晃酒杯:“就一瓶?”
“當然了,不然我用得著這麼吝嗇嗎!”徐淩洮道。
陸知野愣了下,放下杯子道:“可惜了,還挺好喝的。”
“……”你說的是人話?
心愛的酒已經一口都沒了,徐淩洮乾脆死心,跟著在陸知野身邊癱軟下來,啞聲問:“我就說了裝醉不行,你偏不信,露餡了吧,你就該按我說的……”
“沒露餡。”
徐淩洮抬起腦袋:“……什麼?”
陸知野沉默地看著他。
徐淩洮皺著眉不解:“那你怕什麼。”
陸知野揉了揉眉心,沉默了半晌,說:“昨晚太高興,不小心把人惹急了。”
不敢回家。
“臥槽!!”
徐淩洮眼神古怪地盯了他兩秒,驚叫道:“陸知野你不是吧,還玩酒後亂性?”
陸知野被他叫得太陽穴突突突的疼,皺了皺眉道:“你腦子裡能不能裝點不帶顏色的。”
呃……
徐淩洮觀察了一會兒他的神情,試探道:“沒睡?”
陸知野抿著唇點頭。
徐淩洮更懵了:“那你怎麼惹著他了?”
下了班都不敢回家,得把池家小少爺惹成什麼模樣了?
“抱了。”
………………一陣冗長的沉默。
“就這樣?”
“就這樣。”
徐淩洮:“……”
就這樣你喝了我一瓶酒?
“這就夠嚴重了。”陸知野皺著眉。
早上醒來時,發現池少爺乖乖巧巧地躺在懷裡,睡得臉頰紅撲撲的,他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
然而高興了沒多久,就見池少爺忽然皺眉、磨牙,在夢中怒氣衝衝地說:“陸知野你死不死?”
“……”
掩人耳目的醉意消散,陸知野理智回籠,擔心池少爺秋後算賬,連早餐都沒吃就跑了。
因為這事兒,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盤算來盤算去,還是打算……醉著回去。
但不知道徐淩洮櫃子裡都是什麼破酒,怎麼都喝不醉。
徐淩洮聽著稀奇,沒想到陸知野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