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柔良作為古代仕女,大家閨秀,女紅針線信手拈來,但如今換作了她叢珊繡這花樣,卻實在是如何也循不到章法。
“就這樣了!”
越是瞧自己的繡活,她越煩躁,乾脆將手中裙裳一擲,再不理那團亂麻般的絲線。
紫鵲還要再勸,她趕忙揮手止了她的言辭。
“反正在不起眼處,哪有人會仔細地瞧?說什麼兆頭不兆頭的,我這幅‘榴開百子’繡得難看,便就真會與相爺無子不成?”
她已然這樣嗆聲質問,紫鵲根本便不敢回以反駁。左右如小姐所說,這紋樣不在正中間的地方。小姐她既是沒了耐心再改,便就如此放著,倒也算是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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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龍舟賽你不在,我可是獨占鼇頭,遠勝過苗施和旁的那些個王公貴女們呢!”
雲暮今歲裡獨贏競渡,這會兒得空與趙深私下獨處,方一開口,便忍不住同他報喜,亦帶了邀功炫耀之意。
“如此一來,倒是恭賀你龍舟奪魁。今後的端陽節裡,龍川的女兒家們,恐皆要朝你擲香囊了。”
聞得趙深稱讚,雲暮頗有喜色,卻轉念思及了趙深來此之意,笑容又禁不住淡了下去。
“我沒有要和你爭風頭的想法,你且隨我回去,不要留在這裡,和那個宋女成親。”
雲暮所指“宋女”,自然是牢中的孫芙蕖,而非皇宮裡的喬繼。
濟慈寺祭禮那日,恰是趙深迫他啟口,去為孫芙蕖向宋皇講情。
“待她過門,你便要喚她作‘長嫂’了,莫再沒大沒小,對她以‘宋女’相稱。”
趙深雖沒有出言責他,卻未在笑。雲暮知他脾性,故而不甘地癟了癟嘴,但終還是乖順點頭,未再對孫芙蕖不敬。
“皇兄你囑咐的事情,可一點兒都不好辦。既然苗王欲挑撥越宋間的關係,我若將苗施交給宋皇處置,挑破她竊璽之事,便遠比將她帶回越國秋後算賬,麻煩得多。”
小皇子另有他自己的考量,畢竟從前洛川那曇花疫,便是楚人作祟,欲要將罪名推到越人的身上,更是打算害微服於宋的趙深,客死在異國他鄉。
好在那淩蠶蠱,天生為焰蠍符所克製,趙深無礙,甚至是苗王那誣陷趙深,離間越宋的險惡陰謀,亦被越皇扼殺於萌芽之際。
苗王一計不成,今朝再生毒計,打算借越使竊取喬宋國璽之事,再度破壞越宋邦交。
孫芙蕖說得沒錯,彼時濟慈寺裡,的確有黑衣飛賊,打算竊璽。
雲暮而今查明,那人原是苗施。因唯恐此女於宋境受審之際,謊稱她實為越皇所指使,故雲暮早已經打定主意,欲將她押回越都龍川,再作處置。
至於孫芙蕖平白代苗施承下竊璽罪行,終將無辜受死,雲暮並不在意。
若可以杜絕宋皇的無端猜疑,避免越宋生出罅隙,犧牲區區的一個宋女,根本不算什麼。
但如今趙深執意,要推苗施出去,換回孫芙蕖的清白。
這事情該要如何著手,雲暮便不得不重新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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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施身為武官,功夫自是了得。也正因為如此,她對雲暮,太過於掉以輕心。
雲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