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休玄既然是西昌王之子,同韓愫算有叔侄情分,自會偏頗韓愫。”
“朝臣勢力盤根錯節,黨同伐異官官相護,軍中卻並無此風氣。甚至因今上重文輕武,將士們早對洛川公卿頗有怨言。”
“那麼葉如輕私賣軍餉武器,豈不就更遭將軍等人憎惡?”
“正因如此,相爺查辦葉如輕的罪案,為武官出了惡氣,北境大營一如民間,對相爺愈發擁戴。”
“但是你又怎知,韓愫徹辦此案,起因不是欲置葉如輕於死地?”
直到孫芙蕖這樣相問,趙深方才記起,談青嶽那封絕筆密信,孫芙蕖並不知曉內容。
好在他曾經對她詳述,相爺與談青嶽的過往恩義。今他對孫芙蕖簡言遺書之事,孫芙蕖遂便懂得,韓愫懲葉如輕,是替談青嶽的故人昭雪冤情。
若非談青嶽命絕於今,榮幫本也不會明火執仗,闖入官家驛館。
韓愫徹查驛館遭劫之案,深挖匪寇背景,皆因談青嶽所寄遺書,而非對葉如輕公報私仇。
“談青嶽造福一方百姓,為官清廉,鞠躬儘瘁。葉如輕恰正相反,身為外戚仗勢欺人,為禍天下。此二者,相爺與敬修為友,而與鈞羽為敵,何來以權謀私,何錯之有?”
孫芙蕖雖知曉葉如輕字“鈞羽”,此番卻是初聽聞談青嶽的表字。
待她思索過來,“敬修”即為談青嶽時,趙深所言已儘,轉身將欲離去。
她情急之下抓住趙深袖角,迫不得已對他提及皇後。
“是你有所不知,喬繼同我言明,皇後並非病逝,而是被瀟妃毒害身亡。葉家早有意扶她為後,助五皇子喬繹奪嫡。”
趙深腳步止住,回身望向了她,可孫芙蕖卻不敢再抬眼,隻垂著首,為難蹙眉。
她話語略有吞吐,卻到底將所思,對趙深和盤托出。
“你是沁水齋的門生,便是丞相實際上的家臣。皇後真正的死因,韓愫知曉,那麼你也許亦有聽聞。”
說到這裡,孫芙蕖遲疑著搖了搖頭,重新對他開口。
“無論你從前是否聽聞,我今日篤定與你相告,害死皇後的正是瀟妃母子。韓愫既已受喬繼所托,定為她報母仇,那麼若談青嶽未死,他仍會有法子懲治葉家。”
孫芙蕖既言及談青嶽,總算穩下心神,有勇氣抬頭看向趙深。
“你所言談青嶽,實為幌子罷了。正因為葉如輕猝死獄中,前麵的案子斷了線,才會有鶯妃的這場禦貢之災,對喬繹與整個葉家一再牽連。”
言論愈觸及真相之際,孫芙蕖說得愈發堅定。
“舒娘娘既已死於皇商貢品,韓愫絕不會善罷甘休。你與他前往青州查案,若真相並非葉家毒害鶯妃與其子喬繁,可你卻仍須跟從韓愫,治葉家之罪,那麼你當如何?”
“葉如輕本不清白,縱然身死獄中,亦算罪有應得。而既然葉家謀殺皇後,那麼無論他們是否亦毒害舒白鶯,丞相為了喬繼懲治葉家,同樣無可厚非。”
趙深初聞皇後崩逝的真相,倒也冷靜異常,畢竟他與其女喬繼之間,不似孫芙蕖同喬繼般交情匪淺。
無關之人的死,他不放在心上。但他知曉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