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合作尚不算久,我難取信於你,的確不足為奇。可等到韓愫救出家姐,你總要隨我同去,為他擋劍。”
孫芙蕖懇切地望著陸柔良,鄭重出言。
“口說無憑,但我一舉一動你皆看在眼裡。彼時我全力助你,你便知曉該不該信任我了。”
萬千謊言,不抵一片誠心。
她前麵說了那麼多謊,但此刻真摯言辭,卻最令陸柔良動容。
若欲識人,的確是該觀其言,卻也察其行的。她來日所行之事,才是重獲陸柔良信任的關鍵。
略作遲疑,陸柔良緩緩地點了點頭。
孫林雪暫未獲救,她此時若自毀盟約,再不肯同孫芙蕖相見,倒的確為時尚早。
於是二人便就這樣各懷著心思,堪堪維係住蘆筍小隊表麵上的平靜。
可她們逆天改命的計劃當中,分明從最開始,韓愫介入孫林雪之案的那一刻起,即不受控製地橫生枝節。
葉如輕突兀現身於複道之下,便如同光潔明亮的一麵鏡子,清晰映照出所有人的醜態。
韓愫道貌岸然,利欲熏心,卻畢竟身在局外,並不左右蘆筍小隊的未來。
但孫芙蕖和陸柔良呢?
本來就心中暗懷鬼胎的孫芙蕖,和精明到過分多疑的陸柔良,在隱有脫韁之勢的書內世界當中,又還能同坐著一條賊船,齊心協力到幾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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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願?”
韓愫閒望窗外之景,聞得孫芙蕖同他相邀,不置可否。
“說是拜謝神佛,其實家姐她最想謝的,還是相爺。隻是家姐她被擄走後,沒少暗自對佛祖起誓,故而相爺您剿了榮幫,將她救回,她總歸要到廟裡還一次願的。”
孫芙蕖賠著小心,謹慎求請,卻隻換來韓愫一聲輕笑。
見他仍不言語,她隻好硬著頭皮再求。
“正巧初一十五,濟慈寺皆有廟會,芙蕖陪著相爺與家姐散一散心,家姐又能夠當麵同您道謝,何樂而不為呢?”
濟慈寺,既是韓愫代宋皇祈福進香之地,又是孫芙蕖與陸柔良修習了一冬佛法之所。
韓愫終於側首,瞧了孫芙蕖一眼,反問起她。
“聽說惠通和尚靈驗,你與陸家小姐沒少前去拜會,都學了什麼經?”
孫芙蕖頓時哽住,答不出半個字來。
學經?
她和陸柔良忙著製定那一整個卷軸的周密計劃,反複推敲,宵衣旰食。
連喝口茶的工夫都恨不得省下,她們哪有空閒真的向惠通學什麼經?
孫芙蕖背後冷汗直冒,萬不曾想到韓愫竟會問她這個,一時間根本編不出應對的謊。
“家父一直視相爺高如燦爛星鬥,故也極尊敬與您有婚約之人。”
她隨口誇讚起他,暫作搪塞,暗裡則搜腸刮肚,考慮著該回答哪段佛法。
“芙蕖隨陸姐姐去見惠通大師,不過是遵父命,與姐姐她作個伴兒,好生來往,以期對相爺您獻忠心罷了。”
韓愫本就不多的耐心,眼見著即將耗儘,孫芙蕖又已詞窮,卻仍未能想到半點關於佛法的說辭。
她是常騙人不假,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既然從不曾吃齋念佛度日,她哪可能成功地唬住韓愫?
孫芙蕖埋下臉去,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