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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台丞等人早已離去,玄渡又不會時刻皆有破綻。她哪怕有心揭發韓愫,也失去了最適宜的時機。

孫芙蕖深深意識到自己行差踏錯,以至於痛失良機,實在是後悔不已。

像這樣自行犯賤的錯誤行徑,她在濟慈寺與韓愫初見之時,明明有過一次,卻竟不知悔改。

可因她彼時未曾反省,故而才有了今日裡,這後果更為嚴重的包庇之舉。

被惠通抓到在寺廟裡飲酒,對於韓愫而言,倒算不得什麼。

但這一次,他的罪行若被揭露,孫芙蕖甚至都可以不再提心吊膽,趁早結束與陸柔良的隱密盟約。

孫芙蕖悔恨自責,暗暗唾罵自己,既覺怨恨,又覺悲涼。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她已經做錯了一次又一次,若還執迷不悟,恐早晚自掘墳墓。

來日裡,她定不要再如此自甘下賤,為韓愫遮掩他那些惡行!

*

陸柔良在韓愫的府上養傷,日子過得平順愜意,儼然有當家主母般的姿儀。

韓愫冤情昭雪,得以出獄歸家,她親自忙裡忙外,熱熱鬨鬨地擺了一桌家宴,替韓愫洗去晦氣。

“那些人簡直是不知死活,潑誰臟水不好,偏要潑來我們堂堂相爺的身上。”

陸柔良坐在離韓愫最近的位子上,貼心替他布菜,為他說了許多的公道話。

“結果怎麼樣呢,蘭台丞和他那些手下,還不是都被我家相爺,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笑眯眯放下筷子,又幫著韓愫斟滿酒觴。

“所以說,邪不壓正。相爺清者自清,豈會被他們輕易誣蔑了去?”

韓愫坦坦蕩蕩受下陸柔良的恭維,孫芙蕖卻在一旁,聽得實在尷尬。

那案子打從開始,就是禦史台、廷尉與尚書台協同查辦。

三方當中,兩夥皆是韓愫的人,陸遺山有心與鳳知白、金議較量,卻如何能以寡敵眾呢?

更何況,金議若是詭計多端的狐狸,鳳知白便是狠戾陰毒的豺狼。

比起金議,鳳知白雖然不夠奸猾,卻遠遠更為嗜殺。他若出手,便是一擊製敵,令對方絕無反擊之力的封喉招數。

水塘邊拋屍的那一夜,孫芙蕖親眼見到,是鳳知白取走了禦史丞身上的那件官袍。

可他去搜查蘭台丞家中之時,卻又搜出了那件布滿血汙的袍子。

此案最終定論,是蘭台丞殺害同僚,毀屍滅跡,反而賊喊捉賊,將矛頭胡亂地指向韓愫。

但事實上,根本就是鳳知白利用禦史丞的官袍,對蘭台丞構陷罷了。

他與韓愫在拋屍那夜,早已有所打算,欲要禍水東引,使蘭台丞做他們的替死鬼。

假借搜府之名,行栽贓陷害之事,鳳知白不愧是韓愫的得意門生,將那些黨同伐異的無恥手段,學了個惟妙惟肖。

陸柔良到了這會兒,卻仍被他們蒙在鼓裡。

她以為蘭台丞被宋皇罷官斬首,尚書令金議代領其職,是天理昭昭,善惡有報,各人皆得到了應有的結局。

可韓愫他這樣借著尚書台的存在,去拆解陸遺山的勢力,陸柔良卻絲毫未能覺察出來。

畢竟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剛剛脫罪的韓愫身上。她設宴為他接風,忙於這場喜事,又哪會留意到焚風最近時常不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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