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水深流,禁區表麵上不見波瀾,周曙怎知道對疫疾的控製,隱隱將要走下坡路呢?
她唯獨感受得到,自己被身邊的所有人排擠,竟日裡委屈憤懣,對陸柔良更加不予配合。
如此一來,陸柔良則更加穩捏住她的把柄,將她這無理取鬨,不服管教的惡劣模樣,儘皆曝露於韓愫麵前。
韓愫被周曙吵得煩了,也就更寬待起了陸柔良來。媾和
因見她不堪其擾,他便難得地主動提出,帶她去醫舍外麵走走,算作是偶爾偷閒。
陸柔良成日在醫舍裡照料病人。她自從來了禁區,還真就不似孫芙蕖那一般,隨緹騎們挨家排查,四處走動。
今既有韓愫相請,她自然樂得離開醫舍,去外麵換個環境,也暫且換換心情。
拋開那哭鬨不休的周曙,二人並肩走上空曠街頭,唯獨行至一座拱橋前時,望見前方竟聚集了不少緹騎。
這一帶屋舍之上,多畫著“卍”字標記,想來住家皆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也不知緹騎們是在湊什麼熱鬨。
既有眾人聚在此處,便該當定校尉一個“治下不周”之罪。
陸柔良悄悄轉頭,望向韓愫,果然見他略蹙了眉,凝著那隊緹騎,似有不悅。
她好容易與韓愫外出同遊,總不能教這些不解風情的軍爺,壞了她的好事。
陸柔良環顧四周,唯見一戶門後,有兩位小嫂子亦朝著拱橋那邊遠眺,便當先上前行禮,出言相問。
“姐姐們可否知曉,前麵是出了什麼岔子?”
婦人中稍年長的那位,算是更為健談。她朝著陸柔良招了招手,壓低聲音作答。
“秦家糧鋪已是空室,巡邏的軍爺們卻聽到有響動。八成啊,是鬨了鬼——”
“大嫂快彆說了,怪教人害怕的。”
年輕婦人急忙擺手,朝著院門裡麵,膽怯地縮了縮身子。
“嗐,你怕什麼!軍爺們不是已經請來了萬德娘娘,親自到那家店麵去察看了麼?”
“萬德娘娘?”
這又是哪路神祇?
陸柔良聞言不解,對那年長的嫂子再問。
“唷,瞧你這孤陋寡聞的,竟然沒聽說過萬德神女?”
年長婦人嘖嘖稱奇,指了指對麵屋舍,那院門上的“卍”字。
“喏,就是留‘萬德’圖樣,替咱們大家祈福的那位孫家小姐。要不是真如她寫的那樣,‘天佑喬宋’,何來就唯她一人不受疫病侵身?”
她轉過頭,拉了拉縮進門裡的年輕婦人。
“這是人人在講的事實,我可半點也沒添油加醋。我們都眼見著她畫‘卍’字,那般模樣,活脫脫廟中的慈悲寶相。弟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因為被長嫂催促,原本害羞的小嫂子便也附和著點了點頭。
“鄰人皆道,能日日與亡者那樣近地接觸,卻又不染疾的,必然是真神降世,護我大宋平安。”
陸柔良不再出言,未置可否地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