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喬綸生前,便極疼愛幼妹喬繼。喬綸既已戰死,皇後膝下唯餘公主喬繼,宋皇於是便將全副聖眷,皆傾注於喬繼一身。”
孫芙蕖雖知二公主喬繼其人,卻並無有來往。她聽聞過喬繼是皇嗣當中,最為受寵之人,而今玄渡相告,她方才懂得緣由。
二公主是喬綸最親近的手足,又因與其同出一母,想來眉眼神態必然最為相似。
皇後老來得女,她是她最年幼的孩子,也是唯一存活下來的嫡係皇嗣。
喬繼憑借已戰死的兄長,得到宋皇夫婦的至高寵愛,自然不足為奇。
“可是僅僅這樣,尚不足以彌補皇上的喪子之痛?”
孫芙蕖清楚記得,玄渡曾言,宋皇欲取韓愫性命。
“當初喬經早夭,宋皇已是對韓老丞相不滿,而後他至愛之子喬綸亦亡,這新仇舊恨便都被宋皇算在了老相爺的身上。”
正如玄渡所道,宋皇真正在打著的主意,是對韓家徹徹底底地報複。
度遼將軍終結宋夷之戰,在此時節,久已受製於苗楚的雲越皇帝,舉兵複國。
當初越國為楚所滅,越皇韜光養晦已久,隻待今朝滅楚,血洗前度冤仇。
越皇求援於宋,欲與宋皇結盟,借用宋國兵力,攻打西南楚國。
發兵南下與否,朝臣爭論不休。主和者上奏宋皇,北境宋夷之戰方畢,是故該當休養生息。而南方楚越相爭,恰正給了宋國恢複元氣的良機。
楚越此戰,越皇複國希望渺茫,宋皇與其幫扶雲越叛軍,不如賣楚皇人情,袖手旁觀。待到日後越皇戰敗,宋國也好與楚國長久和平,並存相處。
主戰派則認為越皇大有希望覆滅楚國。雲越兵力雖然不敵苗楚,卻每以奇智險勝,到最後楚越之戰鹿死誰手,並非輕易便可以預判之事。
若此刻宋越結盟,越皇既受恩惠,來日裡南方天下皆歸於越,宋國將得到的好處,必將隻多不少。
朝臣中更有甚者,既觀戰報,遂對宋皇進言,雲越並非真正不敵苗楚,其向宋國求援,僅在投石問路。
楚越交戰,恰給了宋皇時機,率先恢複國力。越皇求援,是忌憚日後楚越戰事初止,宋皇難免乘虛而入,南下出兵,與越為敵。
故此越皇提早與宋示好,一心求和。宋越一旦結盟,便是對南北天下皆有利之事。
唯有答應了越皇之請,這天下方可安定。此等功績,宋皇不當回絕。
若今朝宋皇不肯出兵,助越伐楚,來日裡越皇一統宋境以南,與宋分治天下。這便等同於宋皇親手為自己樹立勁敵,結下他與越皇間的仇怨。
越皇將會是強敵抑或盟友,僅在宋皇的一念之間。
更何況,楚越雖皆與宋境民風不同,一者煉蠱,一者扶乩,但至少越國有與宋國修好之意,諸多禮法皆以宋製為上,遠比苗楚更為尊敬宋人。
選擇扶植與自己親近的雲越,是比與排斥異己的苗楚為友,更加明智的舉措。
主戰派於朝堂上占據上風,宋皇親命了韓老相爺之子,率兵南下,助越皇攻打楚國。
此戰中,宋皇不僅希望他能夠死在苗楚,得報喬綸之仇,更欲暗中借機,削弱西昌王的兵力。
故而西昌王與度遼將軍這對父子,皆被宋皇派往南方,楚越戰場之上。
宋皇既有意與韓老相爺,清算舊日的喪子之恨,便自然是見不得老相爺的兒子凱旋而歸的。
相府的少公子,雖未能如宋皇所願般死在沙場,卻最終死在了老相爺的刃下。
南方戰事既止,越皇對待楚人極為寬仁,向雲越俯首稱臣者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