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芙蕖早先已然覺察,玄渡本不當對她開口,知無不言地講給她諸多舊事。
這些事雖已經年深日久,卻仍不該為外人所知曉。
可玄渡卻執意講給了她。
孫芙蕖搖頭,不解因由。
玄渡遂悵惘地輕輕歎息。
“孫小姐若果真對於相爺,對我韓府而言,是無足輕重的一位外人,又何來唯您能夠替相爺喂下湯藥,使他輕易地病愈呢?”
孫芙蕖欲要辯解,畢竟她心中無比清楚,自己喂韓愫吃藥之事,並非玄渡錯以為的這般。
對於韓愫而言,她絕非是什麼特彆之人。
但玄渡自有一番理由要講,並不由她辯解,亦不由她繼續錯解韓愫。
“既然上一次雷雨夜中,您已表明對相爺他無意,他便也決心斷情,從此放手,不使您一再為難。”
雨夜過後,孫芙蕖既與韓愫常相回避,多少體會到韓愫亦在刻意地疏遠她。
隻是她未能覺察,玄渡接下來所言之事。
“直到米鋪門前,孫小姐對葵相護,相爺卻再不能自欺,繼續壓抑他未對您斷絕的情。”
孫芙蕖訝然失語,幾難相信玄渡這般言辭。
她遇到葵那一日,韓愫自始至終,待她如陌路之人一般。他那樣漠然冷淡,又哪像是喜歡她的樣子?
可玄渡卻並非是在騙她。反而,他對她道出了此事背後,她並不知道的隱情。
“事後相爺私下同我談及,孫小姐您執意將葵抱起。他說若當年他入京時,潦倒淒苦中得遇那般懷抱,該會是多好的事。”
玄渡長歎。
“相爺多希望自己是葵,希望當年曾幸與孫小姐您相遇。既已見得您挺身護葵,他如何能再克製對您的愛意?”
孫芙蕖無法作答。
她此前並不知曉,自己救葵之舉,害韓愫對她再生情愫,又一次愛上了她。
他真的藏得極好。若非玄渡相告,她根本察覺不出,冷漠如他卻對她複生真情。
可就算他此情難以自拔,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孫芙蕖不欲再嫁韓愫,重蹈覆轍,故不會因知曉其心意,便對他做出分毫的回應。
她與韓愫之間,注定不得善終,但玄渡卻不知曉,隻一再對她相勸。
“朝中黨爭嚴酷無情,相爺的確素來不擇手段,但孫小姐在這疫區之中一切所見,亦皆不假。丞相無愧萬民,是心係蒼生的仁德之人。”
玄渡實則,不過是如同雨夜前夕,代韓愫邀孫芙蕖飲酒那次,朝她說韓愫的好話。
“我將相爺幼時所曆貧病疾苦,將皇上與韓家的世代深仇,儘皆同您相稟,為的便是令您明白相爺對待百姓的一片真心,明白相爺的苦衷與不易。”
孫芙蕖時至此刻,遂也醒悟過來,玄渡肯對她講出韓愫的身世秘密,實則是在撮合她與韓愫,使她儘早對韓愫改觀。
她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