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偷偷背後說人的孫芙蕖,驀地便住了口。
喬繼怕是有順風耳麼?若非如此,她又緣何竟朝著這邊看來?
孫芙蕖驚得腳下稍亂,未能站穩,撞上了半遮在她身前的趙深。
趙深及時將她扶住,垂頭側首,關切著低低問她。
“怎麼了?”
孫芙蕖深吸口氣,越過趙深肩膀,向外再瞧。
這會兒,她已然壓下慌亂,而喬繼亦已收回了目光。
她隻當喬繼是無意之間,匆匆瞥來適才的那一眼。
既然如此,她便也毫無必要,對趙深解釋自己緣何驚慌。
她平複住心神,隻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她剛剛的話,輕描淡寫地答向趙深。
“且信了我與陸姐姐吧,二公主喬繼她呀,定會被咱們宋皇,嫁給太子雲朝。”
趙深聞言稍怔,而後默默頷首,將她放開。
孫芙蕖見他反應冷淡,隻當他不信婦孺之言,未將她與陸柔良的話語當真。
可是再多的話,她已無法同趙深坦言出來。
今日裡她見喬繼,是她這累生累世的重生當中,頭一次得見二公主的真容。
從前無論她重生過多少回,都因為機緣巧合,從未與喬繼相見。
禦苑秋獮,喬繼尊貴,自始至終在高台帷幕之後,孫芙蕖未曾見得。
未央宮宴,孫林雪屢次出席,孫芙蕖並未親至過喬繼所在的這場宴飲。
至於隨後的佛寺法事,孫芙蕖雖然前往,但卻是喬繼並未去濟慈寺中。
原因無他,既然那是為祭奠時疫亡魂,旨在超度祈福才興辦的白事,那麼已定下了喜事,即將嫁往雲越,成為新婦的喬繼,自是要回避開的。
也正因此,孫芙蕖當下才無比篤定,喬繼與雲朝的婚事必定能成。
雲暮獻過珍寶,殿內眾人遂皆依次落座。幾番宋人歌舞過後,雲越使團亦獻藝於宋。
“外臣乃壽川苗王之女,今既至宋,亦有古越歌調,欲獻貴邦。”
苗施起身,同著宋皇行禮,而後獨自一人,步入殿堂中央。
因那唱詞是越國古語,陸柔良並不懂得,但她卻知曉苗施的楚族身份,故眼見此番場景,遂隱隱打抱不平。
“欺負人也該有個限度。苗楚當年為雲越所滅,苗施身為楚國皇族末裔,不僅要代表越國出使,又還要獻唱越族古曲。”
孫芙蕖坐在她的身側,僅僅遠望著苗施出神,並未出言附和。
“哎呀我說,你瞧什麼呢?”
被陸柔良輕碰了碰,孫芙蕖方才回神。她仍盯著苗施一瞬不瞬,訥訥啟口,對陸柔良悄聲回答。
“她頭上的銀冠真美……倒是那一日飄香軒外,可惜她未著今日盛裝。”
因苗施獨自歌舞,少了人群遮擋,孫芙蕖瞧她一身銀裝,極其真切。
美人本就冰肌玉骨,再配這搖曳叮當的銀鈴發冠,既清冷又明媚,顧盼生輝,魅惑妖嬈。
陸柔良見她這樣歎服,卻是極為不屑。苗施雖美,可她自己與孫芙蕖,也不是庸脂俗粉好麼?
“休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她這會兒瞧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