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自習之前學長你能把我送回來嗎?”
“可以。”
“就隻吃飯,沒有彆的。”
盛亦眯了眯眼:“你還想要什麼彆的?”
“沒有沒有。”她趕緊擺手,“我隻是怕耽誤上課。”她指自己的書,“可以帶書去嗎?”
他微微有點不耐煩,但還是點頭:“可以。”
虞星沒再磨嘰,點頭答應:“好。”
盛亦本以為她還要繼續問些有的沒的,見她到這裡就打住,不免有些意外。她今天態度格外配合,不像之前,一見到他神經高度緊張,從頭到腳都透露著抵觸。
虞星把書理好,抽紙巾擦茶幾桌麵。
盛亦歪靠在沙發上,斜斜打量:“你今天不害怕了?”
虞星動作一頓,低了低頭。
盛亦笑道:“看來昨天吃得不錯,好歹知道跟我吃飯毒不死。”
虞星沉默幾秒,幽幽道:“毒是毒不死,彆的死法就未必了。”
“嗯?”
她飛快瞥他一眼,“我不是那個意思。”
盛亦略微一頓,他不是不懂。
這學校上下多少雙眼睛,保不齊就有閒著無聊又喜歡折騰的。
遠的不說,就說童又靖入學那年,因為跟沈時遇走得近,又常跟他們一塊,開學才兩個月就被人找茬。
當時追沈時遇追瘋了的一個女的,帶人把童又靖堵在體育館的廁所裡,潑了她一頭的水。
沈時遇過去的時候,童又靖頭發全濕,濕噠噠往下淌,十一月的天,凍得臉都白了。
童又靖打小就沒挨過欺負,尤其在沈時遇頭上,向來是摁著他的腦袋囂張。當時隻把沈時遇氣得發飆,帶頭的那個追求者,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潑了她一整桶水,從頭淋到腳。
給那個女生撐腰作勢的男生,有一個算一個,腦袋全被摁進水池裡,每人喝了幾口抹布水。
後來才消停。
眸光暗閃,盛亦反問:“那你今天還來得這麼殷勤?”
他料想她必定會乖乖出現,但未必會回短信,哪想不但回了,還是一副“積極配合”的語氣。
昨天上他的車,還是靠他威逼。這才多久?
虞星見他沒生氣,小聲說:“想我死的人現在且隻能想著,那就讓她們想去吧。誰還沒點脾氣了,就準她們想我死不準我想她們死?我有氣死她們的機會,當然要抓緊,能多氣一會就多氣一會!”
盛亦慢慢品過來:“合著,你是拿我當氣人的工具了?”
虞星眼神閃爍:“不能這麼說吧,我不是把你當氣人的工具……你也知道,不管你和誰說話,跟誰稍微親近一點,那人總是要被嫉恨的。”
“她們想整我害我,難道我不能有怨言嗎?又不是聖人。”
“可是我也不傻。我本身老老實實,她們待我也沒多好,眼下就不要提。恨都恨了,我何必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躲著學長還沒得壞了你心情,惹你不高興。”
“……隻是覺得順便能氣她們,也算額外的好處。”
她先前低調,忍氣吞聲,邱卉妮她們放過她了嗎?沒有,甚至變本加厲作踐羞辱她,弄出情書的事來。
現在她和盛亦扯上關係,她們更是恨她恨得要死,怎樣都無濟於事。就算她從現在開始躲著盛亦,她們也不會饒過她,她還要為此得罪盛亦,何苦來哉。
既然盛亦找她,那她就來。
順便還能氣紅邱卉妮的眼,多好。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和盛亦相處”不會比“被邱卉妮找茬”下場更慘的前提上。雖然她也不知道盛亦為什麼找她。
隻不過發現她長得還不錯,有這麼有意思,有這麼值得逗弄嗎?
盛亦半晌沒說話。
她語氣恨恨,話裡話外明顯已經有了針對的對象。看來不隻是單純感受到學校大環境下的輿論壓力,而是已經和人產生紛爭?
他許久沒聲兒,虞星心裡開始不安,怕惹他生氣。
本就是因為他才被逼到這個份上,邱卉妮還有不知道多少人背地裡等著將她生吞,要是這一下就把盛亦得罪死了,她隻能當場刨個坑把自己埋了。
忐忑地等了一會兒,卻聽盛亦說:“拿上你的書。”
虞星見他起身,愣愣抬頭。
盛亦走出去幾步,停下,回頭:“要我背你?”
“……不用不用!”
她立時回神,抓起書跟上去。
……
又一次,晚飯時坐著盛亦的車離開,晚課前被他送回來,虞星儼然成了各路八卦必聊對象。
隔天下午,虞星沒再收到盛亦的短信讓她去這去那,童又靖卻特意來了幾次。
之所以說是特意,是因為隻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
第一次來,把虞星叫出去,說是給她送書。
虞星一愣一愣:“這個書是……?”
“你彆管,很好看的,借你看!”童又靖拍拍她的手,說,“慢慢看,不用急著還我。”
虞星不明所以,被她拉著在門口說了好幾分鐘的話。
回座位時滿教室的人眼神微妙。
下一個課間,童又靖又來了,找她借東西。
“前天的數學測驗卷可以借我看看嘛?”
虞星想了下:“那個我夾在書裡,帶回公寓了……”
“那沒事,你把生物卷借我也行。”
雖然搞不明白,虞星還是回座位拿了給她。
童又靖拉著她,又不讓走,聊了七八句有的沒的才放她回去。
第三次,童又靖帶了飲料。
“剛才體育課我去便利店買水,給你帶的!”
虞星拿著她塞過來的飲料,想問她究竟有什麼事,哪想童又靖不跟她聊了,這回乾脆利落,揮揮手扭頭就走。
直到放學打掃衛生時,虞星才明白——
童又靖是來給她撐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