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去後,兩個人都有些著涼。
時楚鄙視又豔羨道:“都是一把年紀的成年人了,還有了孩子,你倆悠著點啊!穿著一身好衣裳偏往野地裡鑽,看看粘的那些草沫,再看看你們倆那頭發。”
不說還好,提到頭發,時楚定睛一看,立刻發現了端倪。
明明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起碼頭發都整齊,晚上回來,亂了不說,還都缺了一截。
“你倆屬羊的嗎?怎麼還啃頭發?”
“結發,懂嗎?”時敏刺激他道,“知道你不懂,因為沒機會經曆。”
時楚按下想罵妹的衝動,道:“……你倆,一個月後找我做發型!”
五月八日,時敏與駱明鏡正式舉辦婚禮。
清早,時楚給時敏化妝,一反常態的安靜。
時敏:“傷感?”
時楚言簡意賅道:“屁。”
“想著也不是。”時敏說,“畢竟隻是結婚不是分家。”
“一直想著要把你趕出家門。”時楚嘴硬道,“沒想到你自己沒出去,還往家裡帶人,又多了張吃飯的嘴。”
時楚化完,退後兩步歪著頭打量。
時敏微微一笑,說道:“謝謝,哥。”
時楚搓了搓臉,疲憊道:“商量件事。”
“講。”
“看在咱倆兄妹多年的份上。”時楚說,“扔手捧花時,往楊鶴身上扔。”
時敏愣了愣,忽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時楚說道,“她看到時月明,有點心動了。”
“她?向往家庭嗎?”時敏問。
“或許吧。”時楚語氣低落道,“她現在的身體條件,不允許像之前那麼拚了,演藝界更新換代快,她想法可能變了。”
時敏搖頭道:“我不扔手捧花。”
“什麼?”
“明鏡扔。”時敏說,“你做好準備,他家裡可還有兩個急著結婚的人呢。”
許倩倩和何西!
時楚立刻有了危機感。
於是,在給駱明鏡做造型時,時楚憋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把臉抹下來放一邊,和善道:“妹夫,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駱明鏡笑眯眯道:“說吧。”
“手捧花是你來扔吧?”
“最後那項扔花嗎?”駱明鏡問,“誰接到誰就下一個結婚的那個?”
“對。”
“嗯,是我。”駱明鏡說,“時敏她懶,就說讓我來。你問這個乾什麼?想讓我扔給你?”
“……對。”
“那你可要看準了。”駱明鏡說,“我妹夫也很想要呢,肯定會跟你搶。”
時楚:“你能放水配合一下嗎?”
“我要蒙眼睛轉身扔的。”駱明鏡道,“公平合理。”
時楚:“你信不信我要在你腦袋上畫王八?”
“大喜的日子。”駱明鏡根本不懼,笑道,“彆讓時敏打人,怪嚇人的。”
“你變了。”時楚抖著手指著他,“你以前不這樣的,太壞!”
禮堂裡坐滿了來賓,高台四周是火紅的玫瑰花。
婚禮主持用三國語言宣布婚禮開始。
燈光忽然熄滅,廳內一片漆黑,來賓們也漸漸安靜下來。
忽然,舞台中央的燈光亮了起來,隻有一束,打在台上新娘的身上。
時敏穿著潔白的婚紗,婚紗如盛開的花,溫柔的輕紗沿著高台邊緣傾瀉下來,光靜靜在她身上流淌,再一層層綻放。
來賓們鼓掌,心中卻在奇怪,新娘為何不是走紅毯而來?而且,新郎呢?
又是一道光,從禮堂的一端,在地上鋪開,如同一條光芒鋪就的道路,一直延伸到時敏腳下。
來賓們看到了新郎,他穿著裁剪貼身的西裝,高而挺拔,長發紮在腦後,一條絲帶蒙著眼睛。
一個和新郎五官相像的高個女孩兒,拉著他的袖口,慢慢把他帶到這條光芒鋪就的路上,鬆開了手,默默離開。
駱明鏡停下腳步,有些茫然無措,他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問道:“時敏,你在哪?”
“我就在這裡。”不知為何,看著另一端,孤身一人站著的駱明鏡,時敏有些想哭。
“我就在這裡,駱明鏡。離你不遠,就在路的前方,快來。”
我曾陷入黑暗,不知所措。
我曾孤身一人,看不清腳下的路。
如果那時,我知道路的前方,有一位光芒萬丈的姑娘,在命運的拐角等我,成為照亮我人生的光,我會不顧一切奔向你,早一點,再早一點,擁你入懷。
駱明鏡越走越快,他笑著,最後幾乎是跑著,用儘全力,抱住了向他張開懷抱的時敏。
“謝謝你,愛著我。”
時敏輕輕取下他蒙眼的絲帶,溫柔的目光交織。
“我會永遠都在。”她說。
“我將永遠在你身旁。”駱明鏡緊緊抱住她,閉上眼睛,笑著,輕聲說,“永遠愛你。”
婚禮結束後,婚禮主持大喊:“新郎扔花!”
駱明鏡重新蒙上眼,轉過身去,舉起手中的花,說道:“想結婚的,要拚儘全力了!”
他把玫瑰扔了出去。
火紅的玫瑰花束在空中畫了一條優美的弧線。
駱明鏡轉過身,看見何西和時楚一左一右,跳起來,拚命將手伸向花束。而許倩倩和楊鶴,一個笑著為何西加油,一個滿臉驚駭,卻緊張萬分。
人生中,有很多幸福時刻。
初次相遇,一見鐘情的那一刻。
孩子出生,啼哭的那一刻。
一片熱鬨中,駱明鏡微微低下頭,與時敏深深一吻。
這一刻,在漫長的人生路中,將永遠銘記不忘。:,,,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