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告彆(2 / 2)

水生叔聞言一臉懵逼,扭頭看著王學斌。

而王學斌低著頭,盯著海碗,仿佛在研究碗上的釉麵,看樣子似乎覺得這碗是有年頭的老物件了,很是吸引人。

水生叔一臉委屈的辯解道:“我不是,我這麼好的菜你看,彆浪費了”

“你就喝吧你”王嬸一邊絮叨著起身去廚房拿了個小碗,倒了半碗酒,哆在水生叔麵前。

水生叔也不嫌少,端起來咂了一口,就招呼著王學斌吃菜。

王學斌是不喝酒的,他打小酒精過敏,一滴酒也沾不得,一旦喝酒,無論多少,渾身上下必然會起滿疹子,渾身發癢。

來到這裡他也曾嘗試過喝酒,但是依然過敏,他便絕了喝酒的心思。

桌上的菜並不豐盛,但是很實惠,一盤燒魚,一鍋亂燉,是連鍋端上來的。

王嬸是東北人,最擅長做的就是燉菜,恰巧王學斌最擅長的也是燉菜,兩人交流研究過後,王嬸的燉菜就越發的好吃了。

其實王學斌做的也不差,隻是他一個人撒懶,不願意做那麼麻煩的菜。

於是每當想吃亂燉時,他都會提前給王嬸打個招呼,他也每次都不會空手去。

有時他注意到水生叔家裡拮據了,便會帶一堆糧食過去美其名曰搭夥,實則是為了周濟一番。

而水生叔每次打完漁,總會留一條鮮活的,或做湯、或燉菜,總之是見他瘦的太快,想辦法給他補身子。

而王嬸也會在每次洗衣服時捎帶著將他的衣服一起洗淨,偶爾有個破漏也會及時的縫補。

這一來二去的,兩家的感情就越發的深厚了。

吃完飯,王學斌幫著王嬸將桌子收拾乾淨,然後打開茶葉,沏了三碗茶,也沒什麼講究,直接端上桌來。

水生叔一見這陣勢,知道王學斌有話要囑咐,坐在板凳上,翹著二郎腿,將剛剛抽剩下的卷煙點著,愜意的抽著煙。

王嬸收拾完廚房,出來一看,愣了愣,也來到板凳上坐下,隨手將抹布放在桌上,探究問道:“怎麼了?”

王學斌將茶碗放在二老麵前,說道:“叔,嬸子,明兒一早我就走了,家裡的那些家當您看有什麼合用的,明天我幫著一塊兒搬過來。”

王嬸不明所以的說道:“去哪兒啊,沒事,你那邊我天天過去看顧著點,沒必要這麼倒騰”

王嬸一邊說著,一邊看水生叔一臉嚴肅的抽著煙,也不吭聲,聲音也越來越小,眼眶也紅了起來。

“行了!”

水生叔放下煙,衝著王學斌問道:“定好去哪了嗎?”

王學斌說道“想多走走,學點東西!”

“也好。”說著將煙一掐“家裡不用惦記,有叔呢,你安心闖你的,啥時候回來叔這裡都有你一口熱乎飯。”

“那我就以茶代酒敬您二老了。”說著王學斌端起茶碗來一飲而儘。

王嬸看了看茶碗,起身進屋取出三塊大洋來,遞給王學斌說道:“拿著,啥時候想嬸子記著回來看看。”說著眼淚便掉了下來。

王嬸的孩子不在身邊,真正是把王學斌當孩子疼的。

王學斌一看嬸子哭了,連忙轉移話題道:“誒!嬸子,這錢就算了,水生叔都把他的私房錢給我了,再拿這不合適。”

王嬸一聽這話,眼淚也忘了流,轉頭凝視著水生叔,水生叔正準備點著煙再抽兩口,聽到這話又是一臉懵逼看著王學斌。

王學斌見狀放下茶碗道:“那什麼,嬸子我明兒走,還得拾掇拾掇東西,您忙,我先回去了。”

說著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第二天一早,水生叔提著一個布袋來到王學斌家,見他行李都收拾好,將布袋遞了過去。

“這是你嬸子烙的餅,你路上拿著吃。”

王學斌接過口袋,提起行李說道。

“這家裡的東西您看有什麼合用的就拿去用,房子要是有人要的話就賣出去,錢您就先拿著用,我是真不缺這點錢!

另外您那黃酒也可以藏這邊,省的王嬸老翻出來。”

水生叔聽著也沒當回事,擺了擺手道:“我要是藏彆處她就找不著了”

王學斌愣了楞,然後哈哈笑著,提起行李,出得院來。

這座小院見證了他三年的成長與汗水,他有兩間屋,一間被他布置成了書房,他每天都會在裡麵讀讀書,寫寫字,他光書就裝了三個木箱,寫廢了五根毛筆,三個鋼筆頭

院子有個小棚,是他自己搭的,用來放雜物的地方,裡麵的那對石杠鈴還是他為了鍛煉力量特意做的,旁邊還停著一輛自行車

院中開了一小塊地,種了幾種青菜,卻總也長不好,養的雞也終究是進了五臟廟,連第一年都沒活過

院裡小樹是三年前他親手種下的,原來隻是覺得院子空著彆扭,便出門到林子裡挖了一顆小樹苗,回來試著種上,不成想真的活了下來

門堂還有一把躺椅,是他到鎮上找木匠打的,打了三把他才滿意,每天中午他總躺在這裡睡午覺

出了門,聞到了屋裡傳來那淡淡的艾草氣息,他體質招蚊子,蚊香買不到,隻能每天熏艾草,三年下來,這味道他早已習慣

他深吸了一口氣,提起行李頭也不回向外走去,此時朝陽初生,天清氣朗,正是趕路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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