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也不再耽擱,一刀封喉,王學斌看著他沒了生息,未曾閉上的眼裡滿是悔恨。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劉大人原是貧民出身,發跡後接納了一個豪商的投效,從事的是人口買賣的活計,將宋地的人賣到金國去,為此賺了無數的資財。
他以瘦馬為賄,當上了蘇州知府,而生意也做到了蘇州。
王學斌忍了他這麼久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將其一網打儘,沒想到今天這劉大人正好要算計他,這是撞槍口上了。
宋朝是禁止人口買賣的,奴仆也是雇傭製,以五年為期或十年為期,主家不得隨意處置。
當然,法律歸法律,執行歸執行,人治時代免不了的。
但是作為朝廷官員,帶頭違法,這樣的奇葩真是稀罕。
王學斌把刀擦了一下,消過毒後裝回匣子裡,自從生過病後,他對自己的身體重視了許多,對個人衛生也重視了許多。
王學斌清理完自己的痕跡,正準備被離開,忽然看見書案上有一張紙條,他看到了紙條上提起的姓名,眉頭一皺,將紙條揣進懷裡,飛身離開了。
觀瀾,是王學斌的字,也是這所園林的名字,他原本想起名叫做王家莊,後來被朋友嘲諷了一頓,那個朋友為他起的這個名字。
在王學斌看來,倆名字沒有什麼差彆,是人住的地方,為了名字計較,不值當的,也就妥協了,要知道,他最初一直是管這個園林叫二年莊的。
“黃兄,此行如何呀!”
王學斌躺在一葉扁舟上,舟在水中輕輕飄蕩著,看著手裡的那章公文,耳邊聽到一陣破風聲,收起紙條,也不起身,直接問到。
黃兄瞥了他一眼,看不慣他疲懶的樣子。
“哼!不過插標賣首之輩爾!”
說著,暗運內力,扔過來一本賬冊。
王學斌信手一截,身子未動,但船卻移行了兩米,王學斌也不在意,翻開看了看,隨手扔了回去。
“這玩意沒什麼用,從上到下已經爛透了,一本黑賬,解決不了問題。”
黃兄聞言皺了皺眉,沒有說話,但是卻把賬本默默地收了起來。
王學斌站起身來,身形微動,飄然來到岸上,拉起他的胳膊向著膳廳走去。
“走走走,吃飯去,今天吃烤肉,我烤的!”
黃兄順從的跟上,嘴裡卻又諷刺道:
“你這種人當真是糟蹋了這雅致的園子!”
王學斌聽完笑了笑,也不在意。
此人姓黃,名固,字卻疾,原籍舟山,祖上是官宦世家,因莫須有之案惡了皇帝,合家被貶至雲南,他幼年體弱多病。
後來因為一些奇遇,得到了一些殘損的秘籍,這些秘籍雖然殘損,但是威力確實不俗,因此習得一身高明的武功。
此次是奉其先父之命,前來參加科舉,但他自幼喜好老莊,不喜儒學,連考兩榜都未曾中舉,一氣之下,在貢院牆上寫滿了批孔的文章,逃離臨安。
王學斌二人是在修建園林碰見的,他也對此很感興趣,於是二人便一起研究,王學斌出錢,黃固出力,合力將園林修建了起來。
一個是古代博學廣聞小傲嬌,一個是現代經曆豐富的小憤青,聊得相當投契。
二人來到膳堂,拿起了下人們穿好的肉串,自己點燃炭火烤了起來。
烤肉的醃料是王學斌從新疆的一個師傅那裡學來的,味道鮮香味美,烤出來的肉,汁水豐足,鮮嫩但不失嚼勁。
“黃兄,這段時間我要出去一趟,園子就交給你了!”
黃固眉頭一皺,看著王學斌問道:
“觀瀾兄此去何為?”
王學斌瞥了他一眼說道:
“長輩有些瑣事,需要處理一番!”
黃固問道:
“何時動身?”
王學斌答到
“明天!”
“多久?”
“不知道,你就先住著吧,我知道你的為人,一座園林而已,比不上咱倆的交情!”
黃固眉頭一皺想要說些什麼,被王學斌製止了。
“無需多言,明日我將啟程了!”
黃固點點頭說道:
“早去早回!”
王學斌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次日,整理好行囊的王學斌向著黃固招招手,騎著毛驢離開了。
路上,王學斌從懷裡又掏出了那張公文。
上邊寫著追封嶽元帥為鄂王,削去秦檜死後所封的申王,改諡“謬醜”,追究秦檜誤國之罪。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可以說是宋朝的最後一次掙紮了,待到元蒙崛起後,宋朝就沒有餘力了!
他知道自己去也無濟於事,但他還是想去看看,再加上三師父提到的稼軒先生也在,哪怕是交流一番也好。
身為華夏苗裔,總歸是有那麼一些情懷的,這情懷,拿得起,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