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宛如見鬼。
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他的態度。
這麼多年,原身就像個木偶,任憑經曆了什麼,最多就是縮在屋裡抱著肩膀低下頭,從來不說話從來不反抗。
甚至都想不起他上次說話是什麼時候,說了什麼。
現在竟然說話了,語氣還這麼強硬?
許金花一時忘記發火,下意識反問:“你為什麼能吃?”
“所有的活都是我乾,工分我賺的最多。”顧晨隨手把顧慶斌撥拉開,坐到他的位置上,“我有資格吃。”
顧慶斌彆看白胖,實際沒啥力氣,差點被推到牆上,他惱羞成怒想動手,對上顧晨冷冷的眼神後莫名一縮脖子,跺腳向許金花求救:“媽,你快管管他。”
許金花大怒,竟敢推寶貝兒子,一拍桌子站起來:“混賬東西,你找死啊,你乾活賺工分不應該嗎?你有資格?狗屁.........”
一連串剛開了個頭的罵人話戛然而止。
顧晨側身,從腰裡拔出把鐮刀。
許金花:“.........你想乾嗎?”
農村裡的鐮刀平常不用,隻在麥收的時候統一交給鐵匠用上好的磨石打磨。麥稈看似柔軟,但架不住數量多,因此這個季節的鐮刀沿磨得錚亮鋒利,如果不小心割到腿,一刀絕對到骨頭。
拿著鐮刀來吃飯,他要乾嗎?
顧晨晃晃鐮刀,淡淡道:“彆吵,吃飯。”
原身身體虧空的太厲害,葡萄糖和兩枚雞蛋早吸收完了,需要抓緊吃更多更抵餓的東西。
熱騰騰的白麵大饅頭,三口消滅掉,顧晨乾脆筷子也不用,他嫌這家人臟,又抓起兩個玉米白麵饅頭往嘴裡塞。
許金花潑辣慣了,鐮刀隻震懾了她幾秒,站起來就奪顧晨手裡的饅頭:“混賬東西,給我放下。”
回答她的是揮起的鐮刀。
在整個家裡,對原身最好的是養父顧玉誠,也不是說好,他作為紅白喜事大總管,人脈不能差,就像後世明星的人設一樣,他幾乎沒打罵過原身,偶爾還會施舍般關心一兩句。
顧玉誠嚴肅道:“顧晨,放下鐮刀,萬一不小心傷到人怎麼辦?”
有老漢撐腰,許金花膽量又回來了,擺出最舒服的單手叉腰姿勢不屑罵道:“想砍我是吧,砍呀砍呀,不砍死我你就不是人生養的。”
顧晨還真不敢砍死她。這裡不是他原先的世界,殺人要坐牢。
兩個饅頭下去,身體有了力氣。
修為被封,不代表沒有動手之力,馭獸門可不止隻會馭獸。
顧晨如她所願,揮起鐮刀對著許金花的腦袋砍去。
他速度太快,以至於一家人都沒反應過來。許金花眼見明晃晃的到了麵前,除了發出聲慘叫嚇的忘記了躲。
鐮刀緊貼著她的腦袋掠過,轉了個彎,宛如割麥子般又折回來,一大片頭發散落。
許金花半長不短的婦女頭變成了三分之一的陰陽頭。
顧晨目光帶著冷冷殺意:“再罵,把你頭發剃光。”
許金花:“........”
傻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許金花再潑辣囂張,但也不敢拿刀砍人啊,鐮刀那麼鋒利,再深一點,剃的那可是頭皮。
“混蛋,你敢打我媽。”一家人被嚇的呆住時,顧慶蘭站了出來。
她可不怕,從小打著顧晨長大,十多年養成習慣根深蒂固,哪怕他現在成了頭老虎,
顧慶蘭用平時最擅長的招數,惡狠狠抬手擰顧晨耳朵。
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悲愴情緒從顧晨胸腔迸發。
原身堂堂男兒,被成年人欺負也就罷了,可一個和他一樣大的女孩?
他不是打不過,他怕,萬一反抗了,連這處小小的容身之所都失去。
原主記憶仿佛帶著火焰,大冬天,顧慶蘭故意往他被子上倒水,然後告狀說他尿床。
河水冰涼,他抱著被子去洗,力氣太小,不小心把整條被子掉進河裡,他哭著回家,養母不僅不幫他,反而罰他晚上不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