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一道口諭把顧落英宣到了禦書房。
自從上次侍寢,這是顧落英第一次見到曹義隆。
原因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曹義隆麵沉如水,態度也不像之前那般客氣,就像沒看見她這個人,讓她保持跪姿足足半柱香時間。
其實這點小懲罰對顧落英來說完全不算事,她蹲馬步能一動不動兩個時辰呢,讓她寒心的是曹義隆的態度。
不用青紅皂白,不問事情來龍去脈,不給她申辯的機會。
她忠於的皇上,是這樣一個人。
“英嬪,朕一直以為你性格雖魯莽卻懂是非。”曹義隆感覺差不多了,淡淡道,“汙蔑德妃,你可知罪?”
顧落英不卑不亢:“臣妾無罪。”
曹義隆重重一拍桌子:“放肆,英嬪,休要仗著朕的寵愛就不知好歹。”
顧落英差點笑了,寵愛?一個月見一次的寵愛,好貴重呢。
當然她到不是感覺受冷落,比起後宮其她一年大概也就見兩次皇上的妃嬪,她的確算不錯的。
她隻是覺得不值。
顧落英目光平靜:“敢問皇上,臣妾錯在何處?汙蔑德妃?先不說宮中謠言到底出自何人之口,皇上就不問問那晚臣妾到底看見了什麼嗎?”
曹義隆當然知道顧落英看到了什麼。
這事挺難辦。
事實上,讓德妃當做什麼也沒發生是他說的。
如果德妃去祈求顧落英,那就落實了事情是真的,以顧落英一貫性格大概率不依不饒,他不能失去德妃。
暫時犧牲德妃沒什麼,但緊要關頭,等於斷送德妃爭儲之路,她的娘家不定做出什麼過激的事。
曹義隆不允許有任何意外影響到他的整個計劃。
見他不語,顧落英一字一句道:“臣妾親眼所見,德妃與人私通,陛下若不信,臣妾繪有當晚男子畫像,讓人一查便知真假。”
曹義隆最聽不得這話,又一拍桌子:“胡說,朕最了解德妃,分明你見德妃受寵暗生妒意。”
顧落英:“.........”
來之前想到了皇上會不信她,然而沒想到能給安上這麼頂帽子。
什麼言語都叫不醒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
顧落英沒再爭辯,低聲道:“那再請皇上想
一下,臣妾既然想陷害德妃,為何不第一時間稟告皇上?散布謠言對臣妾有什麼好處?”
曹義隆表情一怔。
他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隻按照正常推算下的結論。
事發當晚知道的人,德妃那邊不可能,私通大罪,整個鬱家跟著受牽連,那除了顧落英還有誰?
不過顧落英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對哦,她為什麼不直接當初人贓俱獲反而散步出去呢?
“臣妾可以顧家發誓,絕對未曾把此事傳出去。”顧落英嚴肅道,“還請陛下還臣妾一個清白,找出真凶。”
曹義隆對上她的眼神,下意識閃躲了下。
誰傳出來的已經不重要。
謠言早已經不限宮內,那麼多年,他為了掩蓋天閹真相,每個段時間便有某妃懷孕未能保住的消息,但大臣們不是傻瓜,一而再再而三,哪有那麼多巧合和意外?
權力再大也難一手遮天,朝廷看似平穩,實際那是由皇後為代表的四大家族聯手壓製。
德妃私通的事經不起調查,知道的人太多了,她身邊隨便一個宮女太監,有幾個能承受住大刑?
再拖下去,以顧家的威望,如果有大臣上書懇求徹底調查,那就麻煩了,所以要趕在這之前,把事情蓋章定論。
曹義隆不再猶豫,站起來輕聲道:“傳朕旨意,英嬪顧落英因妒陷害德妃罪大惡極,念在顧家世代鎮守邊關,即日起降為才女,禁足半年,非朕旨意,任何人不得私下想見。”
顧落英簡直不敢相信。
瘋了吧。
值守太監輕輕走過來:“顧才人,請隨奴才走吧。”
顧落英笑笑站起來,哥哥擔心她性格不適合後宮,她說行得正走得端沒什麼可怕的,現在想想真是個笑話,什麼都沒做就落得如此下場。
才人還是主子,但後宮最不缺落井下石之人,都能看出,她算是完了。
有聖旨在,她出不去,任何人也見了不她,候珠玉不止用了什麼辦法送來點針線,帶話說真無聊就繡花吧。
顧落英:“........”
真是好閨蜜呀。
也不能說完全和外界沒聯係,金剛鸚鵡來去自如,每天準時來報到,每次來都不空爪,帶點水果啥的。隻不過她的眼神讓人很不爽,活像看關在籠子裡的
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