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賭(1 / 2)

暖君 閒聽落花 10501 字 3個月前

周娥的藥確實十分管用,早上小雲給李苒拆了裹在手上的細棉布,周娥見手掌已經收縮發緊,眼看著就要結痂,就吩咐洗乾淨,拿細棉布鬆鬆裹上就行,不用再上藥了。

李苒兩隻手不方便,心情也不怎麼好,坐在廊下,就著付嬤嬤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架子,看書消遣。

周娥進來遞話,說石南在外麵,請她出去一趟時,李苒剛吃好午飯沒多大會兒,正看一本書看的有了幾分困意。

李苒急忙站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沒臟沒皺,十分合適,趕緊急步往外。

周娥猶豫了一瞬,咬牙跟上了李苒。

她總覺得,昨天那些醉話,謝將軍聽到的不隻一句兩句,這會兒,她是真不想看到謝將軍,更不想讓他看到她。

可是,唉,她還是得跟著。

她跟這小妮子一起,和這小妮子一個人見謝將軍,說起來,可是兩樣。

石南站在影壁後,見李苒出來,忙笑著迎上去,“姑娘,將軍在大慶殿後頭,吩咐小的來請姑娘過去說幾句話。”

“嗯。”李苒應了,出了側門,她那輛車已經等在側門外了,李苒上了車,周娥跳到車前坐下,車子跟在石南馬後,往大慶殿過去。

謝澤背著手,站在李苒頭一回遇見他的那棵大樹下,看著李苒下了車,奔著他幾步跑過去,露出絲笑意,等李苒跑到身邊,轉過身,和李苒並肩,穿過破敗的大慶殿,沿著湖邊緩步往前。

“手好些了?”謝澤低頭看向李苒裹著細棉布的手。

“好了,早上拆開看過了,周將軍說算是結痂了,不用再上藥,包一包是怕不小心碰著。”李苒舉著手,解釋的極其詳細。

“以後不要這樣不管不顧,要學會顧惜自己。”謝澤的話頓了頓。“忠勇伯自裁了。”

“嗯,聽周將軍說了。忠勇伯府世襲兩個字沒有了。”李苒歎了口氣。

“世襲還有,是罔替沒有了,孫二慶之後,也就兩代可襲。”謝澤糾正了一句。

“嗯。”李苒嗯了一聲。

這個世襲罔替,周娥說的時候,付嬤嬤已經糾正過一回,順便給她解說過這爵位上的講究。

不過,她很願意再聽他和她說一遍。

謝澤不說話了,兩人沉默往前,走出一長段,謝澤突然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嗯?什麼打算?”李苒沒聽懂,她能有什麼打算?

“你今年十八了吧。”謝澤站到一棵老柳樹下,背著手,看著湖麵。

李苒慢慢噢了一聲,他這個什麼打算,原來是這麼個打算。

“我沒打算嫁人。”

李苒落後半步,看著謝澤腰間的白玉帶,和隨風微動的衣襟。

“嗯。”好一會兒,謝澤嗯了一聲,舉步往前。

李苒跟著謝澤,走出長長一段,心裡的納悶和不安越積越多。

他怎麼突然想起來問她嫁不嫁人的事兒?難道昨天周娥和桃濃那些胡說八道,他聽到了?

估計是真是聽到了,她得跟他解釋一下,事情不是他聽到的那樣。

“為什麼要問這個?我是說嫁人的事。”李苒跟上一步,和謝澤並肩,仰頭看著他。

“皇上說,昨天在大相國寺,於你清白有礙,隻怕以後沒人上門求娶。”

謝澤沒看李苒,看著遠處不知道哪裡。

“嗯?”

謝澤這幾句話完全出乎李苒的預料。

李苒呆住,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衝前幾步,攔在謝澤麵前,伸手去抓謝澤的衣袖。

“然後呢?沒人求娶怎麼樣?”

謝澤在李苒抓到他衣袖之前,伸手捏住李苒的手腕,“你手好了?不疼了?”

“這會兒不疼,一點兒都不疼,然後呢?沒人求娶之後呢?”

李苒是真沒覺得手疼。

“你沒打算嫁人,有沒有人求娶,無所謂。”

謝澤捏著李苒的手,推回去,鬆開。

“那我要是打算嫁人呢?我剛才是沒打算,可我現在打算了。”

李苒攔在謝澤麵前,謝澤轉身看向湖麵,她也急急轉身,仰著頭,一臉急切。

謝澤低頭看著她,沒說話。

“我剛才答錯了,要不,你再問一遍,我再答一遍?”

李苒見謝澤還是隻看著她不說話,有點兒急了。

謝澤眉毛抬起。

“你不問也行,那我再答一遍好不好?剛才我沒說清楚,我是說,我沒打算嫁給彆人……”

“我請人找長安侯提親。”

謝澤有幾分急促的打斷了李苒的話,目光越過李苒,看向湖麵。

再不打斷她的話,再多看幾眼她那張急切無比的臉,他就要抬手捂臉了。

唉,她這份急切……

李苒呆了一瞬,笑顏盛開,如春花春水。

謝澤瞥著李苒的笑,見她又伸手過來,急忙再次捏住李苒的手腕,“不要亂動,怎麼又忘了?”

“沒事,不疼了,已經好了,一點兒都不疼。”

李苒曲了曲手指,以示真不疼。

謝澤捏著李苒手腕的手指往前,按在李苒後掌上,李苒疼的抽了口氣。

“哼!”

謝澤放開李苒的手,斜著她哼了一聲。

“站好,我有話跟你說。”

“好!”李苒和謝澤並肩,花兒般笑著,不時抬頭看他一眼。

“昨天之前,我從來沒有過成家的打算。”

謝澤背著手,看著遠處的蘆葦。

“也從來沒想過夫妻如何相處,怎麼做一個一家之主,昨天想了想,全無頭緒,這一件。我一無所知,這是一。”

最後一句這是一,謝澤提高聲音,示意李苒等他說完再說話。

“第二件,從十年前起,謝家就算是交到了我手裡。

這先是皇上和太子的意思,其次,也是謝家極願意的事。

可我從來沒真正做個這個大家長,甚至沒聽全過謝家的家事族務,不管大小。

我從沒打算過要真正接手謝家。

這件事,昨天我也想了。

今天之前,我可以像這樣這樣,全然不管,可今天之後,特彆是你我成親之後,必定不能再像現在這樣。

我從八歲起,就一人在外,之後這些年,又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對怎麼做一個大家長,對謝家,從未理會過。

我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大家長,對謝家也所知極少,我自己以後要怎麼樣打理謝家,怎麼樣麵對謝家,全無著落。

你嫁進來,是要做謝家宗婦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你,甚至,我都不敢確定我能不能護得住你。

你也是一無所知,是不是?”

謝澤看著李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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